她起先还不明白,为何陛下分明与她有仇,还要封她做昭仪,宠幸她。如今看来,恐怕便是因为美貌。
正当此时,冬冬忽地跳下桌,临春猛地弯腰,将冬冬接住,露出了纤细的腰肢。临春会跳舞,身段比寻常人柔软几分,那截细腰仿佛一枝杨柳,看得崔惠儿有些嫉妒。
卫翎不像崔惠儿那般谨小慎微,她脾气比起从前的临春来还要火爆几分。入宫以来她一直被冷落心里早有不满。
她快步走进水榭,来势汹汹,把临春吓了一跳。临春不由得站起身,看向卫翎与她身后的崔惠儿。
卫翎径自在临春对面坐下,这御花园又不是谁的私有物,她谢临春进来了,难不成旁人便不许进了?
崔惠儿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先是有些不安,略一思忖后,定住心神。卫美人同谢昭仪之间不论发生什么,只要她不出头,都算不到她头上。更何况,若是她能推波助澜,让她二人争斗一番,事情闹大了,总有一人吃亏,那自己便能从中得益了。
崔惠儿藏下心事,看向冬冬,夸道:“谢昭仪这猫可真可爱。”
听她夸冬冬,临春露出了和那日林美人一般的同款笑容:“是吧!冬冬真的很可爱。”
卫翎冷冷看向那小狸奴,不过一只小狸奴,也值当这样宝贝?她当年可是陛下千般宠爱的三公主,也是,如今落魄了,自然眼界也跟着窄了。
卫翎伸手摸那小狸奴,嘴里说着轻视的话:“不过一只普通的小狸奴,品种也不算上乘,也不怎么机灵……”
卫翎力气不小,冬冬显然不舒服,往后退了一步,意图避开,却被卫翎掐住脖子,骂了声:“小畜生,竟还不知好歹。”
临春听她贬低冬冬,已然不大高兴,见她如此,更是愠怒。柳眉微竖,抿唇道:“放开冬冬,你弄疼它了。”
卫翎不仅没松手,反而更收紧了力气,冬冬呜咽起来,看得临春火冒三丈。她此刻就像那护犊子的老母亲,怒道:“我叫你放开它!”
卫翎抬眸,轻蔑一笑:“谢昭仪这语气,还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三公主不成?”
临春视线紧紧盯着卫翎的手指,卫翎挑衅一般,拎着冬冬后颈,将它悬在空中。
“谢昭仪可别忘了,如今你是谢昭仪,而非三公主。”
临春看着冬冬蹬着小腿,忍无可忍,推了卫翎一下,趁机将冬冬夺回来,小心翼翼圈在怀中。
她气急了,眼眶已然红了,强忍着眼泪,道:“卫美人唤本宫一声昭仪,便该知道,本宫位分在你之上。你这是以下犯上。”
卫翎嗤笑道:“谢昭仪不会当真以为,后宫光凭位分能如何吧?当年温贞贵妃以贵妃之身,却能比拟皇后之尊,温贞贵妃便是我卫家人。别说你不过一个小小的昭仪,便是妃,又能如何?”
她气焰嚣张,偏偏临春无法反驳。她自然知晓自己如今的处境。否则,她方才便不只是推她一把了。
卫翎看她护着那小狸奴,有心刁难,对自己身后的婢女说:“这小狸奴方才咬了我,你们去,将它扔进水里。”
她身后几个婢女当真上前来,临春今日出来只带了碧云,碧云哪里敌得过这么多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将冬冬夺走。
“不可以!”临春方才好不容易忍下的眼泪这会儿喷涌而出,她看了眼抱着胳膊一脸得意的卫翎,咬了咬牙,朝她冲去。
卫翎毫无防备,被临春按在雕花红漆木栏上,重心一下不稳,竟是跌进水中。卫翎慌乱之间,抓住了临春的袖子,将临春也带了下去。两个人双双落入水中,惊出巨大的水花。
“昭仪!”
“美人!”
婢女们见自家主子落水,再顾不上一只猫,手忙脚乱地要去捞人。崔惠儿看着她们的狼狈模样,不由掩嘴笑了。
临春与卫翎都不会水,两个人扑腾着。
谢明峥来时,只瞧见这么一幕。
“怎么回事?”帝王眸色阴沉,冷眼扫过,众人纷纷跪倒下去。
“陛下恕罪。”崔惠儿赶紧道,趁机让自己在陛下面前露个脸,正酝酿楚楚可怜的模样,话音刚出口,“是……”
年轻的帝王已然跳进水中。
崔惠儿一愣,以为陛下是要去救卫美人。毕竟卫美人的家世摆在那儿,若是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恐怕难以交代。
结果,陛下直直奔着谢昭仪去了。
崔惠儿咬住下唇,不禁又有些嫉妒。她想到自己听说过的传闻,这位谢昭仪的生母高贵妃,当年便是寡妇之身入的宫,即便如此,也盛宠不衰,便是因为会狐媚勾人。想来这位谢昭仪,也同她生母学了不少吧。
临春脑袋呛进水里,只剩一双手扑腾着。这种可怖的感觉,就是要死的感觉吗,呜呜呜呜,果真痛苦极了。她想着,忽然感觉自己小臂被人抓住,紧跟着,靠在一个温厚坚实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