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答应了王爷,若是王爷能成也罢了,一切如他所说,可若是王爷事败,岂非将北姚与大楚的关系也坏了。三皇子叹了声,决定先将此事按下不表。
就这么,到了除夕。
今岁的除夕因有北姚使团在,比往常更热闹些。除夕夜亦邀了北姚使团一道过来,北姚六公主因被谢明峥拒绝的事,借口身子不舒服没来。
宫宴时,临春不动声色打量那位郑家姑娘,瞧了许久,过了会儿,目光又落在晋王身上。她还在想这两个人有没有可能,可瞧了许久,都没瞧出一点端倪,只得闷闷作罢。
待宫宴散了,临走时,终于叫临春瞧见了。
晋王与那位郑姑娘不知聊什么,彼此都笑起来。临春一脸心满意足的神情,回过头,对上谢明峥若有所思的神情。
临春笑道:“我可说过了,我只拿晋王当哥哥。做妹妹的,为哥哥的终生大事操心一下,也寻常吧。”
谢明峥嗯了声,表情却仍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临春撇嘴,想到些别的,伸手扯他衣袖:“你不会还在怀疑晋王是那些刺客的主使吧?”
谢明峥握住她手,反问道:“倘若真是晋王,阿宝会站在谁那边?”
临春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她觉得这问题很难回答,她答不上来,便胡搅蛮缠:“你问我这种问题,那我问你,我与你的皇位谁更重要?你又能答么?”
在临春心里,她知晓自己比不上谢明峥的皇位,男人对权的看重,一向比女人重要。更何况,那还不是普通的权力,那是皇权。
她扯了扯嘴角,见谢明峥沉默不语,把自己说得苦了,“我们去放焰火,好不好?”
不要讲这些不高兴的话,早知道,她就不盯着三哥与郑姑娘瞧了。
谢明峥嗯了声,被临春拉着要去放焰火,走出两步,又听得他说:“你更重要。”
临春被他的话一定,一时间心头像被温暖的春风笼罩。她想这大概是甜言蜜语,但是世上又有几人不爱听漂亮话呢?
“快走啦。”
-
北姚人求和的事得到了大楚的同意,不打仗于大家当然都是好事。既然得到了大楚皇帝的同意,北姚使团此番出使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恰逢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他们计划着回程。
只是在回程之前,那位三皇子终于做了决断,他终究选择相信这位自己交战过的对手。三皇子将熙王与自己说的话,尽数转告了谢明峥。
得知是熙王,谢明峥不算意外。
他也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北姚人拒绝自己便也罢了,竟还转头将自己卖给了谢明峥,熙王自胸中长舒一口浊气,没想到北姚人竟如此狡猾。他轻捻着棋子,心下了然,如今皇帝知道了,必然不会留他。他只能放手一搏。
自从当时差一步与皇位失之交臂,熙王私下里一直在积蓄兵力,他认识到了早有兵才能干实事。如今筹谋许久,也已经差不多了。
只要他出手迅速,先行将皇城围住,纵然谢明峥有更多的兵力,也无能为力。
又是一年春,春日好,万物生长。
熙王落下手中棋子,长长叹了声。
熙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谋反,给新年打响第一道惊雷。
谢明峥亦没料到他会如此果决,不过并不慌乱。熙王没想到,就算自己万般算计,还是败在谢明峥手上。
熙王的人马节节败退,被逼得不停后撤。
“殿下,咱们……该怎么办?”
倘若此时投降,只有死路一条。熙王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往后撤退,试图从后方杀出一条血路,至少能活着出去。他又问下属,接下来撤退的方向是哪里,待属下说罢,忽地想到什么,阴森森笑起来。
“传我令,往两仪殿方向撤。”
属下不解其意,“殿下,往那处走岂非自投死路?”
熙王咬牙道:“他不是喜欢我那三妹妹喜欢得神魂颠倒么,咱们起兵迅速,他想必不会在甘露殿设防,以甘露殿那点禁军,不足为惧。咱们将皇后抓来,一并带上。”
属下明了,传下令去。
熙王起兵当夜,谢明峥并未留宿后宫,又因甘露殿距离熙王人马距离尚远,不想惊扰临春,故而并未多做安排。
听得熙王人马撤退的方向,谢明峥脸色变了变,当即想起临春。他一面叮嘱他们尽全力拦住熙王,必要时可以就地正法。一面翻身上马,快马往甘露殿奔走,不愿再将临春扯进恩怨里。上一回已经叫他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