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吟耳边仿佛有很多声音在吵,一声又一声,吵的每一句话都是“唐吟你活该”,“唐吟你离许清词要多远有多远”,“唐吟许清词不会再理你”,吵得令人仿佛置身于喧嚷的闹市之中。
不知不觉,唐吟手里的酒忽然倾斜,洒了一手。
“先生,您没事吧?这里有纸巾。”一旁服务生喊。
唐吟敛眉摆手,拿出西装兜里的方巾擦手,但无济于事,酒液粘稠,擦不干净,黏液和酒味让人烦躁。
“看来我也帮不了你了。”
一位中年男人走到了唐吟身边说:“庄总的态度很明确,他们这次与新加坡合作的项目,无论是哪个子项目,都不愿意与你们赫奕集团合作。也就是说,庄总不愿意让你和许清词有任何工作上的联系。小唐,你得另辟蹊径了。”
与唐吟说话的人是北京的刘颂江刘总。
也是蒋老师介绍给唐吟的人脉,带唐吟进来的人。
并且前些日子,也是这位刘总刚看在许清词的面子上,和许氏集团签约合作了一个项目。
唐吟明白了。
他定了定神,抬头对刘颂江说:“给刘总添麻烦了。”
“不麻烦,”刘颂江看着许清词那边说,“其实在五分钟之前,庄总还说可以给我一个项目,因为我以为庄总不会真把外甥女嫁出去,那我自然可以帮你,我本想着接下之后或许可以委托给你。但现在看来么。”
刘颂江用酒杯指了下许清词那边说:“现在看来,我以为错了。那边不像在演戏。”
不远处,许清词与她的“未婚夫”正很甜蜜。
许清词悠悠地荡着秋千,忽然回头冲男人手指一勾。
男人听话地附耳到她唇边,听话又宠溺的模样。
男人很快会意,拿起别在衣领上的墨镜递给她。
许清词手指一拨,墨镜腿儿一戳男人的脸,许清词笑出了声。
男人乖乖地把他的墨镜,戴到了许清词的脸上。
许清词戴着墨镜继续晒太阳,笑得舒心满意,男人继续推许清词荡秋千,笑声也随风轻扬,蒲公英一样悠悠扬扬传到了这边。
确实不像演戏。
两人之间的亲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两人熟稔而默契,当真很甜蜜。
不仅刘颂江来之前以为的错了,唐吟在来之前所以为的,也错了。
唐吟眸底闪过不稳的情绪。
“她身边那位,”唐吟看似心情平稳,声音里仅有一点不易察觉的不稳,他转头取酒问,“刘总认识吗?”
“你指她未婚夫?”
刘颂江说:“不认识,只是听说过。但确实耳听为虚,今日见了,倒是明白庄总为何这样安排了。”
刘颂江看着许清词和男人说说笑笑甜甜蜜蜜的模样,感慨说:“看来清词是个很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对了,清词对你表白那视频我看过的。我女儿和清词差不多大,我那女儿就不行,每次分手后都是要死要活的,一年半载都缓不过来。我女儿该学学她,我太太总说担心我女儿闷出病来。”
唐吟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湿纸巾擦手,擦手的动作停了一下,抬眼说:“许总确实。”
确实拿得起放得下。
唐吟这边正擦着手,边不经意地抬眸向许清词那边看了一眼。
许清词被黄晨杰从秋千上拽了下来,黄晨杰拽着拽着许清词的手腕一路往前走着,许清词走得懒洋洋的,一步拖着一步慢悠悠。
她仍戴着黄晨杰的墨镜,仰脸看着天空,像接收了来自广阔天空漫下来的能量,她挥起了另只手,舞蹈一样优美地舞动起手臂。
就在这时,刚为一位贵客递完酒的服务生转头,许清词正扬手,只见两人即将撞到一起——
唐吟下意识要过去,快步迈出。
但几乎同时,黄晨杰用力拽了许清词的手腕,瞬间将许清词拽到怀里,黄晨杰以背挡开了服务生,没让许清词撞上去。
许清词奖励似的笑着抬手揉了揉黄晨杰的头发。
又捏了捏黄晨杰的耳朵。
唐吟迈出去的两步,慢慢退回,停在原地。
“紧张她?”
刘颂江忽然笑了声,长辈玩笑晚辈地调侃:“紧张别人的未婚妻?唐总,你要小心犯错啊,这有背常德了。”
刘颂江笑得很爽朗:“看来无欲无求的唐总这是也落了俗,失去后开始懂得人家的好,开始后悔了。”
唐吟却摇了头:“不是。”
“嗯?”
唐吟说:“我初见她时,就知道她的好了。”
刘颂江诧异。
之后,刘颂江叹息着摇摇头,早知道人家的好却不珍惜,何苦呢,他指着前面说:“我过去跟清词聊两句,一起?”
唐吟抬手示意不同路过去了:“我去一下洗手间,刘总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