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单手插兜,长相优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有人上来搭讪,被他礼貌又疏离地拒绝。
然后一抬头和裴颂对上视线,那点个疏离的气质立马消失不见,大狗似的高兴朝他挥了挥手。
楼上的裴颂:“。”
他默默收回视线。
好吧,他承认,这种特殊对待确实是能给人带来一点愉悦感的。
几天过去,同事们也都好奇的来打听。
“裴哥,”给他递资料的同事眨眨眼,问,“那个每天来接你下班的人是谁啊?”
裴颂正在画新单,声音突然冒出,手下意识一抖,一笔画出框外。
“……”
裴颂淡定地点了撤销,开口:“租客。”
也是预备男友。
男友。
这两个字刚从脑海里一冒出,裴颂就不太自在地舔了下下唇,偏移视线,耳垂热了一瞬。
一个有点新鲜的词。
不过也不是很排斥。
他轻轻呼出口气,捏捏耳垂降温。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按下了加速键。
贺闻识一边上课一边整顿贺氏企业上下,两个人有空时会出去吃饭又或者驾车去附近游玩,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闲闲散散地窝一天。
就这么过了许多天,六月份的时候,法院关于贺家三人的判决下来了。
庭审现场,贺闻识和贺志国三人面对面坐着,当法官敲下法槌时,薛雪梅首先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尖锐,随即而来的便是破口大骂。
裴颂坐在观众席,听着那些污秽的辱骂词微微皱眉。
虽然一直知道贺闻识的家庭经历不是很好,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
父亲、继母、继弟,没一个好东西。
而无论那三人如何大声辱骂,贺闻识的情绪一直都很淡,甚至开始走神,去寻观众席里的裴颂。
对上裴颂视线的一瞬间,他眼底的淡漠一点点褪去,变鲜活起来,仿佛一副沉寂的油画忽然动了起来。
我没事,裴先生。
他扬起唇角,无声说。
那些人已经不重要了。
他遇见了更好的人。
从法院出来后,两人避开围堵在法院门口的记者,从后门溜出,并肩走在马路街道上。
裴颂最近胃养得不错,已经很久没再犯过病,于是去街边超市买了根冰淇淋,边舔边和贺闻识闲聊:“我打算从现在这个公司离职了。”
“嗯?”贺闻识问,“怎么了?”
裴颂便把事情给说了。
先前他去蔚海墙绘的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公司里,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少画师都会在外接私单,但公司的一个副总就是借此开始找他麻烦了。
那个副总是胡先志的亲戚,就是他先前让胡先志走后门进来的。大概是终于从胡先志那听说了原委,想报复一把裴颂,虽然明面他也不敢多做什么,但裴颂实在懒得敷衍,就自己提出辞职了。
听完后,贺闻识想了想:“那要不要来蔚海?”
这倒不是单纯是想给裴颂走后门,就算是从公司盈利的角度考虑,裴颂的专业能力也很突出,很值得挖一挖。
裴颂摇头:“不要。”
贺闻识挑眉:“为什么?”
不说别的,贺氏旗下的所有公司员工待遇都是首屈一指的。
裴颂有点嫌弃地说:“你们除夕前一天还要上班。”
贺闻识:“……”
“我打算自己开个画室了。”裴颂抬起手遮住了点太阳,“自由,也方便。”
贺闻识支持他的一切决定,笑笑:“好。”
—
七夕的前一天,贺闻识带裴颂又去了一趟北市。
依旧是那个摩天轮。
在零点,座舱即将转过最高点的时候,贺闻识变魔术一般的变出一捧白玫瑰。
“裴先生,”他将白玫瑰递给裴颂,笑吟吟地问,“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他们还没有正式确定下来。
裴颂嘴张了张。
“哦,”他视线瞥向一边,下颚线条微微绷紧,好似很轻松随意地说,“可以啊。”
贺闻识于是笑了。
外边属于七夕的绚烂烟火升起,光线黯淡的座舱里,男生低哑的嗓音缓缓叫着裴颂的名字:
“裴颂,裴先生,”他还好像很有礼貌地问,“那我还可以亲你吗?”
裴颂放在座位上的手指蜷了蜷。
他避开贺闻识的视线,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直,表情还绷着,努力保持和往常一样的冷淡神色说。
“……随你。”
贺闻识低笑了声:“那我就当您同意了。”
随着座舱吱呀吱呀地晃过最高点,他倾过身,宽大干燥的手掌轻扶起裴颂的脸庞,十分克制珍重地亲吻上去。
呼吸在唇齿间交错缠绕,外边烟火从夜色中华丽地四散开,裴颂微仰起头迎合,雪白修长的脖颈完全展露出,如一只颤动的白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