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加双手搭着椅背, 硬是伸长要将凌禹诺圈进臂弯里, 奈何椅子太宽, 他手从袖中窜出一截还没够到边缘。
他是如此努力, 连墨镜都挡不住他龇牙咧嘴的使劲表情。
凌禹诺看不下去, 清咳一声委婉劝道。
“马上就开始了, 这次时间会蛮久的,你坐得舒服点吧。”
路加长舒一口气, 点头照做。
科罗:“呃、咳——”
喝水的主持人猛然一呛, 场外各岗员工同样错愕。
那银发嘉宾的胳膊是收回来了, 可他却一屁股坐上两张沙发相靠的扶手, 顿时高出十几公分。好在姿势端正不少。
“我不是说, 叫你坐得舒服点吗?”凌禹诺轻叹道,“你这样子更不舒服。而且不礼貌。”
“你想干嘛?一会儿要我随便坐, 一会儿说挑舒服的坐姿,我在家都这么来啊,你妈也说这个高度有助于臀部股|间血液循环,预防下垂。”
如此抗议两声,路加还算识趣地挪回原位。
“再啰啰嗦嗦,我直接坐你腿上,看我用接吻一百法堵你的嘴……”
听着他的嘀咕,凌禹诺努力催眠自己是聋子,甚至计划着要把行为纠正课提前。
起码得让这位祖宗少在公开场合满嘴跑火车。
一段插曲终了,主持抬手示意访谈正式开始。
灯光铺洒地板,空间蒙上一层淡光,茶杯腾着热气与幽香,这瞬间的感官惬意竟如午后困意绵长,能将人拉回到过去,倒退至淡忘的朦胧印象。
透过墨镜仰望上方,路加浑然不知访谈已经进行了三分钟。
科罗说完开场白,与凌禹诺简单互动结束,顺势谈道轰动上下的军校‘波吕斐摩斯袭击事故’。
作为亲历者,凌禹诺自然被问及体验和感受。
“关于此事件,我个人不赞同在真相未明前用具有一定指向性的名称指代。”
凌禹诺首次展露强硬态度,他直视主持双眼道。
“波吕斐摩斯,传说中食人的残暴巨人,它形象虽符合失控的战斗机甲,但却与该事性质不相符。涉事机甲由军方提供,经学校多次调试降低武力等级,上场前裁判组和后勤组双重测验,这些都有记录可查。”
“您的意思是,次次事件并非意外?”
“这仅仅是鄙人根据经验和所知信息推断的一种参考结论。因为我有理由相信我的母校与友人,他们绝不会将群众置身于危险,尤其是里面还包含了年轻优秀的学子,未来的栋梁。”
科罗颔首,接着又抛一问。
“那凌先生,根据您优秀毕业生的眼光分析,这次事故最有可能的成因是什么?”
凌禹诺缓和了表情,适时打趣道:“如今我只是个满身铜臭味的生意人,当时拼尽全力却还是差点被碾成肉酱,现在仍旧后怕。查案交给警方足矣,不能由我胡乱揣测。我只是希望各方能给大众一个交代,也尽快给这次的受害者们一个交代。”
说得好。
场内主持心中暗叹,欣赏凌禹诺绝对中立表述没有疏漏。
场外夏莉如释重负,感激发小陈述老练减轻她的压力。
今天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求稳。
不给别有用心之人留话柄,绕开避凌文荣设下的全套,安然度过公开访谈。
凌家培养的长孙心理素质与能力一流,这点她自小就深有领会,而今凝视画面,终于轮到她最担心的环节。
主持人科罗看向凌禹诺身旁,微笑道。
“请问我们这次一鸣惊人的大英雄,您对此事有何看法?”
路加持续沉默,久得令人起疑,不禁猜想他是否在众目睽睽下睡着了。
突然,他干咳两声,手指向凌禹诺。
“我和他一样。”
主持人笑了笑,不死心地又问:“当时您直接与两只机甲交战,据我所知这在军事演练的历史上都十分罕见,您是如何做到的呢?”
这回路加反应迅速,再次指着身旁。
“也和他一样,用全力。”
科罗:“……”
敷衍塞责的态度,这是主持人心中最严重的扣分项,科罗亲切表情未变,声调不自觉提高。
“哦?这么说,您与凌先生同为商业行家和校友?但我不得不赞叹一句,您的身手实在惊人啊。”
同一时间,夏莉和采访中的凌禹诺提起了心,唯恐某火箭炮憋不住自夸。
可出乎意料的是,‘火箭炮’撩了下银发,平静回道。
“多谢夸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是好公民应尽的社会义务。”
话音未落他手又往凌禹诺肩上一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