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全都是路加喝出来的。
酒杯似多米诺骨牌一一倒下,叮铃哐当作响。
最后不偏不倚,撞翻那叠纸牌。
见桌面彻底混乱,凌文荣神色微变迅速起身。但他却没能快过凌禹诺。
“实在对不住,我跟他这样小打小闹习惯了,让你们见笑了。”
凌禹诺咬牙强忍疼痛,眼疾手快收起桌上的牌,重新洗牌的手似蝴蝶翻飞,利落又漂亮。
新洗过的牌被他放回原位,他亦入戏转头,嗓音低沉舒缓,令人耳朵发痒。
“下次不能这样胡闹,知道了么,这次由我替你洗牌道歉,我们继续游戏。不然我可要罚你,回家后,单独的。”
路加陷在沙发椅中捂脸笑扭得像条虫,期待不已,“好~~单独的惩罚我嗷!现在我要继续玩了!”
看着这张没心没肺的笑脸,享受一词突然浮现于凌禹诺脑海。
但或许,更多是因凌文荣暗含愠怒的注视。
“来,舅舅,我们继续开始吧。”他装作不知道,摊手示意。
第七轮进行中,众人一张张抽完开始亮牌,除了凌禹诺的空牌竟全是2。
对此,还没表态的某位欣喜异常,肩膀因憋笑猛抖。
最后实在没忍住,叉腰狂笑。
“哈哈哈哈!你们终于都体会到我的感受了吧!”路加颇为得意,高高举手秀出方块9,“这次你们一个也别想逃,都给我喝。嗯,我该说什么好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绞尽脑汁,想到最佳命题的路勾起嘴角。
他往后一靠撩发翘脚,藐视目光如在天俯瞰蝼蚁,说道。
“呵,今天,我没穿内裤。”
虽然很不适宜,凌禹诺还是没忍住,捂嘴别过脸‘噗哈’笑出声。
这下可好,真没得逃。
除非他们谁也想当一个引人侧目的怪疯子。
圆桌旁七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但都尴尬端起酒杯。
觉得喝酒画面没意思,凌禹诺转头,视线在自己‘伴侣’腰下停留许久,忍不住问,“你不是都穿我衣服了么。怎么没把那也穿上。”
被问后路加更高兴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拍大腿,“啊哈、嘎哈哈!对呀,所以我、我穿了你的泳裤哈哈哈哈!”
“噗、咳咳——”
喝酒的凌文荣猛然一呛,咳嗽不止。
对此,凌禹诺第一时间给予关怀道。
“喝酒请小心点啊,舅舅。毕竟人生难以预料人心更难计算,万事皆是惊喜惊吓并存,稍微没把控好就极易失控脱轨。这是我多年经营以来的经验总结,希望对您有帮助。”
男人擦拭酒渍,笑容相比之前少了胜券在握的从容。
第八轮接着进行,这轮最大牌的,依然是梅花9路加。
“让我想想,哈!我吃饭从来没用过餐具!”
测谎仪压根没响,对他的质疑也失去意义,在咬牙皱眉灌酒的一行人中,持有空牌的凌禹诺悠然自得。
第九轮,路加·金看着自己的红桃9合不拢嘴。
“我就知道还是我。我已经想好了,我要说‘我从来没穿过衣服上厕所’。”
······
游戏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凡是凌禹诺必定为空牌,最大数字非路加·金莫属,其余人只有喝酒的份。
桌上的空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增多,酒量差的几个omega已是昏昏欲睡,无法继续。最开始被灌过酒的克里,又瘫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等不知第几轮,甩着红心9的路加如鹤立鸡群,再度狂笑。
路加:“哈哈哈哈!国王又是我!你们统统给我跪下舔鞋,这群猪一样的愚民。”
眼看对方盛气凌人但错得离谱,凌禹诺拽过他手腕提醒,“你弄错游戏了。”
仰头了会儿天花板,路加一哆嗦,点头嘀咕,“哦哦,对哦。不是这个游戏。那——那是要脱衣服了吗?我脱我脱。”
凌禹诺沉默,按下对方欲要解开衬衣的手。
他架起人,作势要离开。
“看起来他已经喝得烂醉了,恐怕今晚我只能让各位扫兴,先带他回家。”
“等等。”
不出所料,凌文荣叫住他。
“他醉了没事,我让服务员送他去休息室躺着。再说,我们很少有这样放松的聚会,现在难得兴致高涨,你不应该留下继续吗。”
语气不及最初委婉,强硬得气势汹汹。
而揽着神志不清的路加,凌禹诺也不再掩饰情绪,冷笑抬手。
手腕翻转,将他两指间的纸牌展示给剩下清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