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知鬼不觉被当成了绘画模特,陆柳鎏眉毛一挑,开始翻得越来越仔细了。
“嚯?!还有这种小秘密。思春期的少年蠢蠢欲动的羞耻日志被我发现了,我要拿到阳台上朗读投影,公开处刑,哎嘿嘿嘿~”
各式各样的图画覆在列有算式的稿纸里,零星附着潦草书写的三字姓名。还是他的名字。
字迹真是非常奇妙的行为痕迹。
分明出自同一人之手,横竖撇捺点不见差异,然一一看去,却能轻易解读出那下笔者的心绪。
潦草飘飞是因为不满愤怒,细细勾勒多次重写时专注无比,待找到纂写的感觉,那一笔一画有如描摹典藏文书,视若至上珍品。
纸张没被夹回诗集或塞进抽屉的废纸里,而是转手被陆柳鎏塞进口袋。
转身往躺椅上一倒,他玩着手指正好等到董梓玥来敲他的门。
“来得正好啊小妹,我正要点外卖,你有啥想吃的不?今天哥哥请客。”
董梓玥嗤之以鼻,“不用了。你自己慢慢享受吧。”
她上来不为别的,就是为看牢这妖怪别又到处乱跑,像上次和穆雪兰那样险些暴露。
好在穆雪兰回去后没有再提,也依然会在课间过来找陆景玉。差别只是过去陆景玉趴在桌上睡觉要么学习,现在是直接跑没影了。
边上多了个人,陆柳鎏心情变得不错,翘脚哼着不知名的歌,半小时后等来了他的外卖。
拖着沉重脚步上楼,钱恒每走一步就得喘几下,撞开房门时,左边三袋零食右边拎满杂七杂八的小吃。他还真换掉那头挑染,重回黑发天然卷。
但此刻因流汗而湿答答的,毫无美感可言。
董梓玥:“这就是你说的······外卖?”
陆柳鎏摸着肚子,眼睛放光地点头,“对呀,随叫随到应有尽有的外卖。真好呀,便利的人类社会,我们那边都落后了,得向你们学习。”
端详钱恒那喘不上气的疲惫脸,董梓玥无话可说。而且,更不准备给对方求情。
只见钱恒放下东西又给陆柳鎏捶腿按摩,殷勤得只能用狗腿子来形容。
“大佬大佬!我真的按你说的做了,早上果然没被狗咬没被老师骂玩游戏还赢钱了!”
陆柳鎏一脸高深莫测道:“现在信你大哥了?”
钱恒疯狂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以前是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啊!大佬!现在你说让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南北走!”
耳边充斥着陆柳鎏满意自得的笑声,董梓玥实在不想细听钱恒的奉承,索性到窗边眺望风景。她怎么不知道,这钱恒是这么识时务且单纯的人。
单纯到能说是只有一根粗神经。
由于是临时翘课出来跑腿,钱恒没久留。房中最后又只剩下惬意进食的陆柳鎏,与默然沉思的董梓玥。
大份米粥被装在桶状的纸盒里,陆柳鎏不用勺只慢慢舔,边吃边犯困中下巴即将泡进粥里。
靠窗的董梓玥一怔,看着这幕出了神。
不似错觉那般半信半疑,她能很肯定的说,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幅场景。为安抚自己强烈的不安感,她开口问道。
“怎么样,最近你······有找到他吗。”
陆柳鎏摆摆手,回以她失望的否认答复,亦打消她想继续呆下去的念头。
但她才走到门边,身后传来懒洋洋的欠打询问。
“怎么样,最近你有好好跟你的异父异母双胞胎小姐妹友好相处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竟又说到穆雪兰。极度反感之下,董梓玥不禁转身怒瞪,其凶煞程度之深,竟能让陆柳鎏抖三抖。
被小人类威胁,陆柳鎏目送对方背影消失在门后,捧腹蹬腿笑得开心。
他果然还是觉得地上有趣,更让他惦记。
而比起规则下井然有序的剧目,所有人事物撞成一团超出料想,无法掌控的走向才称得上有趣。
一个不像问题的问题,就此浮出内心。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还要选择选择‘老熟人’陆景玉,以对方为预备容器。
一板一眼的死硬派,自诩正道的管人精,尽管魂体来源是绝世无双的罕见又强大,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躺椅被快速摇晃,嘎吱作响。
这一刻的他像对那鬼小孩劝说那般,仅理解为‘玩具效应’。
只因为是最初的第一个。
难免会更加在意和不舍。
没有陆景玉的世界照旧日落日升,作为顶替他的陆柳鎏,自然也在次日搭乘巴士,和校内前一百名学生前往学校安排的暑期合宿补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