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一来,情感却对不上了。
若时光倒流回到过去,他还只是摸不着看不见,仅存宿主精神世界里的‘声音’,他或许辨别不出笔锋墨点中夹杂的念想。
然而刚才翻看每张画作,他指尖拈着轻如蝉翼的薄纸,却透过细腻柔和的勾勒,感受到一笔一划中饱足沉甸的情愫。
怀念,惊奇,渴求,无法言喻的欣喜。
这不该是陆柳鎏口中那‘笑面老虎’主脑会产生的。
那么,‘安博明’会不会又是下一个‘塞西尔’呢。
一个将最符合条件的最终成品?
揪着这新烦恼,夏英哲百思不得其解,他眉毛拧紧呆坐在矮桌前,一想就是一下午。
傍晚去了躺任雪珍的宅邸,他因为苦瓜脸,又被指着鼻子进行‘爱的教训’。
“我说,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亲人的?你最近到底在愁什么啊,一天两天的,从早到晚都是这幅德行,丑死了,我可不认你。”
任雪珍挽起长袖,稍微施力在他脑门上一拍。
夏英哲揉着额头无奈。他不就是因为太烦恼,所以表情不好看么,怎么就和丑搭上边了。
“没什么,遇到些难题,自己想不出来我再去请教师傅。”他含糊的搪塞过去。
“师傅?是那个说话好笑的叔叔吗?”
听到意想不到的回答,他懵了好一会儿才追问道,“说话好笑的叔叔?谁?你什么时候见到的,什么样?”
任雪珍捂住耳朵嗷嗷抗议,“哥你别一次性问那么多,好烦啊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夏英哲连忙道歉,这回只先挑出最关键的点询问——那‘师傅’的样貌特征。
“嗯,大白天的居然只穿一件浴袍,走路大摇大摆的,上面这一块——都露出来了,以为自己是公孔雀到处显摆,”她在胸前比划着,继而嗤之以鼻道,”而且裤子也不好好穿就站得那么近跟我说话,还想摸我手说看相,真不害臊。”
边听着描述,夏英哲脑中飞快筛过符合的人选,他立马锁定了两个对象。
“脸上有痣吗?”
“嗯?没有,一个都没有。”
好的,排除陆柳鎏。就剩下他们家的老祖宗祁希明了。
对此他能给的建议是。
“以后你看到他,一定要离远点。他来找你,你就说你要休息,别给他开门。还有,千万别给他看手相。”
天知道有多少无知少男少女,就因为被糊弄人的看手相而被揩油过。在外没人能把手伸那么长敢约束祁希明,在内大家更管不了这位祁祖宗,索性统一避雷绕得远远的,并教育每代年轻人都谨记教训。
“哦 ,”任雪珍乖乖点头,想到了什么后又好奇地凑上前,“哥,我问你,为什么住在东楼的人,一直都不出来啊。而且好凶啊,我上回去找他玩,他还把我赶出来。”
在任雪珍如今的印象里,‘安博明’是长居于此的贵客,两人仅有一面之缘。但临时篡改了记忆,那些被埋藏的真实感觉,仍旧会如水中沉浮的落叶,不受控制的窜出。
她原先对安博明抱有好感,或想要进一步结识,现在依然容易产生相同的欲望。
此外其实还可以有另一种解释,那便是藏于她身的降魔杵,对自己的主人有天生的亲近欲。
“怎么说呢,那位客人不喜欢被打扰。”想到安博明的冷脸,他只得摇头劝道,“以后你还是少去为妙。万一惹人家生气了,就是我们所有人都要分摊的罪过了。”
一听这话,任雪珍总算老实了,但照样要挽着他的手臂,晚饭后拖着他去后院的花圃散步,美名其曰‘兄妹谈心会’。
将人送回后再下楼,他站在自己房门前,迟迟不肯进去。
就在刚刚,他感到有什么溜过他脚边,像股雾气钻进屋内。气息有些许陌生,淡若风流。
右手悄悄置于身后,他两指拈起备好出招起手式,凝神定气缓缓推开竹门。
昏暗无光的房内,天窗内闯入的月光是唯一的照明物,家具物品都安放在原位,更无人侵入的迹象,只是房梁上垂下条淡光笼罩的尾巴,颇为惬意的在他眼前摇晃。
猫如成年狮子般大小,扭着身体舔舐自己身上白如银月的皮毛,发觉他进来后不急不缓地伏低身子伸懒腰,张嘴说道。
“你进来了怎么不把门带上啊,死鬼~~等会儿我们亲热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夏英哲脸色阴沉,反手一甩就将门重重合上,顺便放了道‘罩’,将这个空间封闭,隔绝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