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商业机密。”
对这幅德行见怪不怪,艾斯特环视着这间堪称收藏室的‘国王更衣间’,好笑的打趣。
“我说过,等我得到我想要的了,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竭力而为。”他向四周摊了摊手示意。
如果魔龙诺林还是之前的诺林,现在一定会跳进珍贵珠宝,金山银山里游泳午睡,但现在的魔龙已经是目的有别的陆柳鎏了。
在艾斯特迷惑的注视下,不为所动的他却说道。
“我是不是,还没跟你提过你父亲来找我时发生的事。”
不明白对方在今天提起这事的用意,艾斯特琢磨片刻仍猜不透魔龙的想法,于是轻轻摇头。
“他最初来找我并不是为了问我解除诅咒。他来,其实是为了斩草除根,偶然发现我家壁画上的内容,才会以为我会知道如何解除龙血的永生诅咒。”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艾斯特无法接话,听着对方以轻快的口吻继续道。
“他在你出生后才与我换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将来也会是不老不死的一员。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一直当你的国王么?继续用谎言操纵?”
艾斯特莫名的想回避这一话题,但这点心思躲不过陆柳鎏的眼睛,再次被逼着面对。
“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你的了,那你的假想敌又是什么?”
很多很多。
若时间允许,他能一一细数,分类列出并总结其特点与危险程度,他的这场战还远远没有结束,他野心、仇恨已像那夜燃不尽的蓝火,在心中点起。
可魔龙真正的目的,似乎不在这。
“王冠王冠,冠为王所造,王被冠所困。”
陆柳鎏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的来到冠冕前。
银白王冠边缘点缀碎钻,五颗精细雕琢过的宝石镶嵌在正面,可这应轻拿轻放的贵重物品,到陆柳鎏手中却成了随便抛接的玩具。幸亏比起心疼传家宝和纵容魔龙,艾斯特偏向后者。
“你父亲说,一直以来他听从着王冠行事,却不知不觉成了王冠的奴隶。比万人唾骂,千人摒弃的昏君更加失败。他之所以不惜换血救我,仅仅是为了证明他的观点。”
“······什么观点。”
“人人都爱这小帽子的权利,你不觉得么。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大部分都不清楚,赋予它力量权利的并非它本身,如果没有佩戴者的意志,将它随手一丢,也不过是垃圾堆里稍微昂贵点的商品。”
反手将王冠歪斜的扣在自己头顶,陆柳鎏眯眼笑着向艾斯特弯腰,行了一个流畅的闭幕礼。
“奈尔·克拉科夫试图证明,他能用自己的意志摆脱前人自设的囹圄,不再因‘成为特卡非王’而为王。那么,艾斯特·奈尔·克拉科夫,你的意志,你的将来,又是为了什么成王。”
时间仿佛又回到那次在多德村塔顶的对峙,艾斯特沉默依旧,不愿说出回答。
“我会先取回我们原本失去的。”
匆匆说出这一理由,他没有在魔龙脸上看到失望、惊讶,反而是种果真如此的了然。
新王的加冕仪式顺利开始。
场地选在圣殿大门,年轻的新王将在三百多命臣子的瞩目中走过红毯铺路的大道,登上台阶完成仪式。
考虑到艾斯特过去以女性身份生活的特殊性,他还将同时举行家族中男性的成人礼。
离十六级台阶最近的位置是分给他的挚友忠仆,其中自然有他人人皆知的左右臂膀,诺尔·马斯坦,与阿尔·乌拉多。
对于自己竟然在加冕仪式的‘贵宾区’有一席之地这件事,阿尔受宠若惊,并且极度紧张。
陆柳鎏在他旁边看了他多久,他的手就抖了多久。
第一次亲自参加这种盛大场面,阿尔被陆柳鎏问句‘几加几等于几’,都像是机械故障了,只知道背无限数字和各种各样的诗歌经文。
这家伙,真的没救了。
陆柳鎏不禁用怜悯的目光注视一旁嘀嘀咕咕的系统。
在他们的对面位置,弗恩·克拉科夫面无表情的放空双眼,与四周氛围格格不入。艾斯特终究是保留他的地位又分赐领地,但在各种意义上,他已经彻底失去与艾斯特争夺的资格。
他应对讨伐战时的糗样大家有目共睹,而他自己散播出的天选者谣言也不攻自破。单是这战后的六天时间里,他听有关自己的轻蔑嘲笑,耳朵都已听出茧了。
“以克拉科夫世族荣耀起誓。”
“我艾斯特·奈尔·克拉科夫,奈尔·克拉科夫与特雷西·克拉科夫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