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据魔龙诺林描述, 雾中满是涌动乱窜的人头或就是张狰狞呼号的脸。
浓雾一直追逐到庄园正门,突然毫无征兆的消散开来。他们依然能察觉到令人隐隐作呕的气息蛰伏、徘徊在各处, 却再也锁定不了具体的方位。
魔龙也说了, 那‘东西’, 不是他俩能随随便便对付的。
黑雾笼罩过的庄园不宜久留, 后来他们撤到一处废弃的贫民窟, 暗暗观察着所有动向。
艾斯特身披发酸发臭的麻布斗篷, 他的脸上涂抹着炭粉尘土,原本的齐腰银发被他自己剪短, 一眼望去脑袋上像长了片被牛群踩踏过的草坪。
他含胸曲背穿行在荒凉的街道上, 越往住民区走, 四周愁容满面衣衫褴褛的百姓就越多。
许是从石碑中逃逸的‘恶之根源’作祟, 索格国被奴役压榨的七八等人竟一夜之间发出起|义的声音, 心照不宣的开始反抗自己的主人,轻则连夜逃跑, 重则在主人家族烧杀抢夺,鸠占鹊巢。
国王及其臣子迟迟不做回应,只能由各地像霍恩比这样的富足小领主自行建立军|队镇压,而不过数日,这些人欲争夺王座的苗头再次浮现。
第四天时,大到货物往来,小到低等摊贩,整座成的贸易链条崩裂得惨烈。
被压制太久的低阶人等为自己的不公平待遇爆发而集体罢工,其中不乏过激分子领头,召集有意者参与破坏高阶人等的豪宅产业,纷纷收集来武器自卫,也用来抵抗威慑士兵。
大街小巷都流传着索格国将会迎来有史来最严重,最激烈的内|乱。
牵一发而动全身,足以解释索格城内种种逐渐发酵的诡异变化。
艾斯特换左手抱牢他伪装平民的粗木棍,在紧绷的环境下,反抗群体中义愤填膺的年轻人几乎人手一件武器,或家里的刀具铁棍,或精挑细选过的实木棍。这一下狠狠砸来能直接将人的后脑敲出血窟窿。
穿过十字岔路时,他看到了周边居民在桥上自设的战壕线,几个神色冷峻的高个男子就靠着木架,一直盯着他。
直到他转入通往贫民窟的小巷,那豺狼饿虎般的视线才离开他。
步伐不急不缓,他早中晚都会借机出来穿行索格城的各地。当然,前提是能允许他进出的地方。
这么做是为了更快找出所谓的‘病根’。
偶然的封印破除,他与诺林放出了一个极度恐怖的存在。因为他们对自己连先祖都无法根除消灭的‘恶之根源’一无所知。
后悔对挽救这一切毫无意义,他深知自己有义务阻止情况再恶化,否则滋养在索格的恶念迟早会烧到相邻的特卡非。
种种连锁反应中,只有霍恩比没找上他这一件算好事了。
跨入昏暗破败的石屋没多久,艾斯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风声。不需辨别,他开口问道。
“情况怎么样。”
转过身他正好看到魔龙下落到离地半米的地方,光着双脚,穿的还是之前的衣服。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准备听先哪一个。”
“反正我选了你也不会按我说的做,不是么,”艾斯特偏头微笑,打趣道,“就像昨天,大前天,六天前。你每次让我选择,结果到最后还是先讲你想说的,而且还故意夹杂你捏造的奇怪消息,那我······”
他停下后将手搭在心口,佯装悲哀的叹气。
诺林悻悻的摸着鼻子,“你怎么这么无趣啊,哎算了。最新消息,我看到那群秃头决定要暂停对峙,合力征兵,已经开始抓人了。”
“征兵?怎么在这种混乱的时候······”艾斯特略微思索一番,表情凝重起来,“他们想对特卡非下手?”
魔龙用力的拍手鼓掌,点头补充道,“不仅如此,他们城堡中心的地方越来越臭了。我觉得,那家伙躲在里面的可能性很大。”
“ 是么。”
话虽如此,艾斯特仍乐观不起来。
被霍恩比带去会见迪福那天,他跟随他们下到城堡的暗道,进入地宫长廊,如地狱缩影般的场景,他此生难忘。
据尼赫尔亚的忏悔书以及另一本圣典中提及的少许内容来看,那个‘根源’容易被负面,阴暗的任何事物吸引。它躲在迪福恶趣味的乐园中,他完全不意外。
可问题就在于,根源藏在这个国家防守最森严,能人异士汇聚最密集的地方,而他在不知如何处理根源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找到可行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