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人群稀疏,只剩下零星几个返程特卡非的旅者,两人这才戴上兜帽往沙丘走去。
迎面而来一队人马,炎热的阳光让双方都压低了头,他们谁也没注意彼此,最终匆匆擦肩而过。
而这队人来到了奥雅酒馆的大门前,纷纷从骆驼、马车上跳下,满是汗水的脸上难掩心中的喜悦与放松。
队伍中央,阿尔与塞西尔医生同行,他摘下脸上遮阳用的绒布,怅然又暗含期待的仰望那酒馆的红花雕刻。
希望能快点遇到他的宿主,还有任务对象。
第98章 好疯一只龙07
阿尔跟随队伍离开奥雅, 两天后来到了特卡非城的边境小镇,他得知了一个令他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消息——艾斯琳公主殿下竟然在出发当天就到不明势力的袭击,至今下落不明。
拥有大致的原轨记录,他猜测艾斯特可能是在那霍恩比公爵的帮助下逃脱了。
可根据民众中流传的说法, 行队是被一阵来势诡谲的飓风打乱的, 等他们匆匆赶回原地时只剩翻倒的空马车, 不见公主的踪影。联姻的路上发生这种意外,国王哈伯德勃然大怒, 不仅发出告示悬赏金额让全国的人去找公主,还私下拉拢一批游猎人追踪。
艾斯特现在说不准已在前往索格国的路上, 要么已经和霍恩比见面了。
真是出师不利啊。阿尔沉重的想着,静坐在其他人堆放货物药材的帐篷内。
幸好塞西尔一行接下来也要往索格国去, 他依然能搭这趟便车。
这么长时间来,他一直试图联络上宿主, 却遗憾的没有任何结果。自己从系统到玩家的转变更令他措手不及, 迟迟没能适应。唯一能给他慰藉和指引的, 只剩他所拥有的任务与记录。
阿尔缓缓将手按于胸膛, 按捺住某种强烈的不适感。
帐篷门帘被掀起, 进来的是手持药箱的塞西尔。
以塞西尔为代表的这类流浪学者群体, 在不断的迁徙途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停在某个城镇,用自己制作的工具药物进行贸易, 换取生活必需品。作为系统, 阿尔无法自行评价分析他们, 他已经习惯了有宿主对他‘发号施令’。
于是失去了宿主, 他如同丝线断裂的傀儡木偶无力的摔在地上, 仅仅依靠地面的倾斜这种惯性爬行。直白的讲,是‘任务指令’的牵引力致使他行动起来, 而不是任自己在沙漠中痴痴地等死。
“感觉好点了吗,特蕾莎告诉我你一直不怎么吃东西。”
特蕾莎是塞西尔的妻子,一个温婉贤淑的好女人。怀孕中的她红光满面,母性光辉也随之猛涨,像个大男孩的阿尔没少被她关心问候,硬塞好多食物以调养他在沙尘暴中伤到的身体。
“我······很好。”
纵使脑中有丰富的语言与词汇,到嘴边却始终是干涩苍白的简单用语。阿尔初次体验到自己与真正的‘人’的差异。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他明知如何能完美伪装、扮演任意一个角色,可他被装进这个‘容器’后,却仿佛一切开关都失灵。
那么,陆柳鎏又是怎么做到的。
眼睛瞥向整理药材的塞西尔,侧耳倾听孩童在屋外嬉笑玩闹的声音,阿尔停止了纠结。
整个超感游戏由主脑创造,这里面每个‘生命体’都不过是它用代码拼凑出的一串虚拟程序,单从世界位面俯瞰全景,世界拥有完整的设定和延伸方向,每一‘人类’亦是如此。
他们展示出了真实且丰富的情感。
然而,夜晚数次难以入眠,阿尔都在脑中回放陆柳鎏与主脑的对话,他至今不愿相信,陆柳鎏是主脑创造出的系统之一。
但陆柳鎏的确如自己所说的没骗过他。身处任务目标‘陆澄泓’所在的位面,陆柳鎏被列车碾压时曾说与他交换‘羞耻的秘密’,当时陆柳鎏给他的秘密,就是‘我不是人’这一条。
只不过对方以那种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他没当真而已······
沉思中的阿尔目光愈发呆滞,塞西尔问了他两遍他才回神,木讷的交谈几句便起身跟对方前去用餐。
“阿尔,你是为了什么而选择走这条路的呢,如果这个问题冒犯到了你,我先提前道歉,但身为学者,我实在关不住我的好奇心了。”
塞西尔爽朗的笑出声,他用那种闪闪发亮的眼神看着人时,活像个七八岁正值淘气年纪的孩子。阿尔没有犹豫,将真正的‘阿尔·乌拉多’选择成为流浪学者的理由告诉对方。
“为了寻求世界的本质与真正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