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从一芯身后窜过,窜得一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听声音近得一芯耳旁,让一芯骨寒毛竖,阴阳怪气道:“你倒是聪慧。”
接着,那四面八方的笑声震耳欲聋,似要特意说给帝君听:“我何须炼肉体,躲在你身后那一躯便很不错,还得谢谢帝君你替我养了这么多年,哈哈,以帝君真气养之,以天地晶露灌之,以安神曲抚之,何等好的驱壳。”
帝君冷哼一声:“你休想。”
“你当真以为,你的所作所为,便能祛除他的魔性?少自以为是了。帝君,想不到,你也有痴傻的一天。”
帝君淡然道:“他既想改邪归正,我便该帮一帮他。”
魔如飓风环绕三人,将三人卷作一团,一芯恨不得整个人抱住帝君,只听那声音又雌雄难辨,甚是难听:“那我们便看看,是你会成功,还是我成功。”
伴随着几声惊悚大笑,三人齐齐被丢向天际,一阵极速的战栗过后,即墨与帝君先行醒转。
“帝君!”即墨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帝君,帝君无力地摆摆手,咽下喉间腥甜,阻止他的大惊小怪,淡然道,“无妨。”
“魔侵入天庭的事,我需去禀报玉皇大帝。”帝君强撑起身,想了想又郑重叮嘱即墨,“往后,多照料一芯。”
第三十二章
即墨并未即刻允诺,帝君缓缓起身,见一芯还在沉睡,但灵脉已平稳不少。
一芯呼吸急促、满头大汗地醒来时,他已睡在舒适的床榻上,但他既没见着帝君,也没见着即墨,倒是见着许久不见的大药仙玖珈。
玖珈对这位小药仙的印象,除了第一次见面输了一半仙力,便是他总是来府邸偷一些名贵金丹,虽然事后帝君都会派即墨送回来,但他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也着实可怕,防不胜防。众仙避之唯恐不及,他亦然,从仙以来,便是不喜惹事的性子,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因此,对这位传闻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药仙,一时出现恐惧的神情,也是很值得让人震惊的。
“你醒了。”玖珈正打算收起为其静心的静心台,道道光束,衬在他脸上毫无血色,见他醒转,关心问道。
“帝君呢?即墨呢?”一芯翻身下床,焦急张望。
“不知。”玖珈及时拉住了他,见他脚步虚浮,应是虚弱,温声道:“想是有要事处理吧。”
要事,哪来那么多要事?肯定是又抛下你了!耳边不断地回响着这个声音。
这声音喊得一芯头痛欲裂,狠狠抱头低呼,拉扯如墨发丝,期望减轻痛苦。玖珈见他不对劲,想上前查探,尚未近身,便被道道仙力震开,他低呼一声,狐疑道:“一芯小药仙?!”
已然听不见他人之言的一芯,心头似有两个人打架,一边憎恨埋怨帝君,讲他口腹蜜剑、虚情假意,一边极力为他开脱,说他身为帝君,身不由已。
他不过是去处理要事,他身为帝君,是很忙的。
一定是的。
为什么还在替他找借口?傻子。
一芯忽然痛苦难耐,手掌覆胸,似有钝器击胸,尖锐的武器似是势必要将他穿成个血窟窿,头昏眼花下玖珈已化出几个重影,眼底却是滔天怒火,瞳孔赤焰正盛,眉间额印浮现,郁郁化成红烟。
终悠殿被掀得上下颠倒,左右颠覆,殿内石柱从中折断冒尖角,赤焰流光将平日清静的终悠殿映得如同地下炼狱,血光正盛,屋内灵草花木尽数枯死,仿佛一切灵物蒙上黑雾,失了生气。
玖珈大惊失色。
这分明是魔!
玖珈不知何出变故,吓得连连后退,他惊慌喊道:“一芯小药仙!”
听得这声呼唤,一芯挽回些许心智,难抑地呼出了气,嘴角微颤,脸色煞白,似是在抑制难以控制的事物,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芯的身体已然分裂,一半金黄青光,一半却是赤焰流光。
情急之下,玖珈抛出一枚琉璃草,迅速击到他额顶。
“净!”
想他只是一名药仙,降妖伏魔这事并不在行,且不说一芯为何这般模样,光是想想竟能在终悠殿内发生此事,就足以让人匪夷所思!
那枚琉璃草贴到额顶,金光闪现,见此,一芯怒气更甚,似要冲出殿外翻天覆地,浑身真气怒窜,金黄青光与赤焰流光紧紧包围,一声难以抑制的长啸,似有力推,他速速飞升至上,霎时,他骄傲地居高临下,睥睨众生般的眼神轻轻略过玖珈,嘴角轻扬,笑而不语。
玖珈正打算要不要去寻帮手,下一瞬,一芯却极其痛苦得闭眼,嘴里念念有词,一半痛苦难耐,一半肆意疯狂,玖珈片刻失神,久久移不开眼,另一半的艳丽,似绽放的罂粟,危险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