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柳+番外(57)

先前喉间无形的阻碍之物终得化散,柳栐言张了张嘴,脱口而出道,

“你手下留情了。”

柳承午的身子骤地一僵,面对主人却又无法解释说谎,只能压着应了句是,却听他的主人接着问,

“故意放它跑的?”

柳承午白了脸色,攥地的手已开始发凉,只能把头垂的更低来尽力掩饰,

“.....是。”

“原因?”

柳栐言不知道自己因为好奇随口问出的问题给人压了多少负担,他只看到那人默不作声好一会了,才静静地回答到,

“...那狼怀了幼崽。”

这答案实在出乎柳栐言的意料。

他眼力没有柳承午那么锐,只觉得那狼腹部的轮廓似乎隐约有些圆,没想到居然是因为怀着崽,柳栐言解开了那人为何不下重手的疑问,反倒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的护卫...怎么这么心软呢。”

心软这个词放在暗卫身上,便绝对不是赞扬的意思,柳承午慌张之下抬起头想要解释,正看见主人向他伸出手来,下意识就低了视线等着受那一巴掌,结果巴掌没有等到,却在一边耳朵忽的传了温度,竟是被主人用拇指在耳廓上轻抚摩挲了几下,他重新抬头,就见月色里他的主人用透了点坏心的笑容看他。

“大半夜的瞎折腾,明天还赶不赶路呢?”

柳承午愣愣的点头,接着耳沿就被加重了点力道的轻捏了一下,像是在惩戒,

“那还不躺回来睡觉。”

柳承午习惯性的应了是,就眼睁睁看着主人先一步躺了回去,真的是没有任何其它处罚的意思,柳承午又发愣似得跪了一会,才轻手轻脚地移到自己的位上躺好,主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但柳承午躺了很久都没有睡意。

柳承午从未觉得入睡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而被主人摸过的地方,从刚刚开始就烫的厉害。

夜里的事没给柳栐言造成多大的影响。

只是他在近一个月的时日里闲散惯了,本该由着习惯睡到自然醒了再起,偏偏躺在郊野无檐无栏的,这日头一高就亮的晃眼,再没有安睡的可能。

柳栐言在光亮里皱眉。

他是真的困,入夏的天开始变亮的时间之早,完全超过了柳栐言的预计,他将手臂压在眼睛上面挡光,压了一会又嫌难受,只能放下来准备换个姿势躺,结果挪开手臂后,闭着眼感知到的光源却变弱了,在睡意朦胧的情况下,即使是些微的阴影也让他觉得满意,柳栐言微不可察地叹了声,原先的烦躁因为这暗下去的光亮而散的干干净净,正适合睡个回笼。

柳承午听得主人气息渐匀,显然快要重新入睡了,才悄悄松了口气。

暗卫皆受过训练,睡眠浅先不说,还不需要在休息上耗费过多的时间,是以天未亮时便已清醒,只是他看主人在边上睡得安稳,就不想弄出什么动静来搅了主人的清梦,仅是在原处放轻呼吸地躺着。

而若是能这样一直守到主人睡醒也没什么不好,可没多久日头越出山来了,天地间便蓦地破晓现明,柳承午眼见主人受了扰动,连忙收敛着动作坐起身,无声无息地换了半跪的姿势,拿原先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衫遮住光照过来的方向。

初升的朝日不比晌午,透出来的光又柔又散的,靠件衣裳并不能完全遮去,好在他的主人没有太过计较,很快就在这一小片浅影里平稳下来,柳承午维持着遮挡的动作,正暗暗估量自己能动也不动地坚持多久,放在主人身上的视线却突然撞进眼眸,竟是本该入睡了的柳栐言毫无预兆地睁了眼睛。

要说柳栐言先前处在睡意里,他懒得动弹,就在脑子里用慢半拍的反应晃晃悠悠地猜想这片阴影是从哪来,想了一会恍惚记起身边的人,在确认与不确认里挣扎了小两秒,还是决定撑着困倦睁眼看看。

他这一睁眼,就庆幸自己没有嫌麻烦放着不管,柳承午起身可以做到毫无声响,可若是从垫板上移开,失掉了一个人的重量,就难免会有震颤,他不愿走险,干脆仗着身手折腾自己,哪怕光来的方向与他的位置实在不算相顺。

柳栐言沉默地瞪那人,就这姿势维持着不动,要是真等到他完全睡醒了才发现,估计身上哪哪都该酸麻到发疼,柳承午每次被主人盯住都会担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正犹豫该不该把挡光的薄衫收回来,就被主人抬手扯着衣领往下一拽。柳承午顺着不大的力道倾下身去,结果又被扯了扯,他心中忽然明悟,试探着在原先的位置躺回去后,他的主人就松手了。

柳栐言被弄醒的太早,只睁了一会就觉得眼睛疼,等看到那人躺好了就重新闭回去,可又始终不踏实,在心里来回惦记着那人不看顾好就可能出状况,便连闭眼减缓酸涩都不安生,只好压了只手臂上去,防止他又爬起来做什么劳神累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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