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明,莫问期的武功就会恢复,到那时,他们才有力一搏。
“好,我知道了,你睡吧,别担心。”江阔起身轻吻了一下莫问期的额头,才那么一下,莫问期又陷入昏睡。
一夜而已,竟如此漫长,天光乍现之时,莫问期才松开些眉头踏实睡了过去。江阔将他交托给医士,拿了水寒刀向外走去。崔府的护卫还在院外守着,见江阔出来,纷纷后撤让路。
院门打开,未能起行的车马上,南吕一行人正在上面歇脚。
对于这个结果,南吕一点儿都不意外,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解药。”江阔迎着晨光而立,水寒刀尚未出鞘,但他浑身上下都是杀气,瞧那架势恨不得将南吕千刀万剐。
南吕不怵,反倒跳下马车近前几步:“自然不能这么快给你,且那药也只在晚上毒发的时候能用。一到白天,莫师兄便依旧是那个活蹦乱跳的莫师兄。”
江阔生平最恨暗箭伤人的,看他一眼都嫌脏,但此时不得不和他周旋:“那你要如何?”
南吕勾唇一笑:“江师弟也是个聪明的,这一夜没合眼想必早就猜到我要什么了。”
江阔正要开口,南吕抬手打断了他。
“江师弟,我不过是想让莫师兄引个路而已,毕竟师父还在楚师伯手上。我这个做弟子的,总不好放任不管。”南吕面上端的是一副担忧且无奈的模样,但江阔知道那背地里藏着怎样一副黑心肠,“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你们二人跟我上路即刻,只要你们识时务,莫师兄夜里自然不必受半死生的苦。”
江阔不想再看他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转身就走。
南吕在他身后高声道:“辰时出发,江师弟可别迟了。”
第44章 故地
堂堂十二楼楼主二弟子,亲自给他们赶车。
执缰赶马,不过是为了牢牢攥住手里的那点胜算,南吕没有更新鲜的招了,才会出此下策。白日里的莫问期已恢复功力,但还有些虚弱,见了南吕勾唇一笑,讥讽不言而喻。南吕却视若无睹,也不下药,也不讨好,他知道莫问期和江阔不会跑的。
半死生之毒,如今世上只有他能解。
才离开杭州几日,荡荡悠悠又回到杭州地界。几日车行,南吕按照约定,每日入夜前都会给他们一粒丹药。再普通不过的药丸,没有特别的气味,入口也只是微苦,尝不出别的。药丸入腹,虽仍旧会丧失功力,但起码不会再疼。
“治标不治本,不过是拖延着。”莫问期掀起车帘看了一眼正在安营扎寨的队伍,南吕坐在火堆边上,手下人捧着一只信鸽正在汇报什么消息。
江阔探了探脉,依旧是半丝内息都探不到。
他从怀里掏出一瓶丸药,倒出两颗,又倒了一杯水过来。
这是崔敛府上那位医士的家传秘方,他自认解不了莫问期身上的毒,但医士总是会尽力一试。身上带着毒的人,虽能用药物压制,但到底是在被那毒侵蚀根本的。医士拿出这瓶药也像是捧出了全部家私,江阔谢过后将身上全部的金银都给了他。医士倒是个实在人,没收金银,只是想知道自家这药能起几分作用,江阔便答应他脱险后会给他写信。
药的来路莫问期清楚,那医士和江阔的交情大半还是来自崔敛。实在是有些膈应人,他本是不愿吃的,但江阔忧心又失落的眼神活像是丧偶的大雁。被那般哀戚伤痛的眼神看上一两眼,再心硬的人都扛不住。
吃了药丸,江阔才稍稍安心。
屏息凝神,车外还有人守着听墙角,两个人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从崔敛的别院出来,他们近前一直有人听着消息,南吕说是听差遣的,实际上不过是探子而已。
江阔伸手在莫问期的掌心写字:感觉如何?
莫问期点点头,写道:尚可。
江阔抬手敲了敲车厢:“去弄些吃食来,还要热水。”
外面守着的人应了一声,一人走远,一人留在原地。
为了看住他们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南吕此行早有准备,安排在他们身边的人像狗皮膏药一样难缠。江阔一路上试了几次,支使再多的事情也支不开人,这两人听力超群,轻功也好,是探子的好苗子。
莫问期指尖轻动:过来。
江阔心中疑惑,靠得再近也会被听到,有什么用呢?
虽然这般想,但莫问期拉着他的手催促,江阔还是起身靠近了一些,半蹲在莫问期身前。江阔在昏暗中眨眨眼等着后文,莫问期却突然倾身而下,气息忽近,唇上温热一盖,纠缠出几分亲昵缱绻。
“不怕,一切有我。”分明是哄孩子的语气,却含着笑意偷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