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从来不是个糊涂的性子,见裴霄闭口不谈,便不再多问。只是点完兵当晚,就知会了穆兆年即刻带人,偷偷监视人员进出,又悄悄带着自己的两名亲卫,摸上了莲花山。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叶清领兵打仗多年,深知此理,若真是寻常山匪便也罢了,最怕是有什么和朝廷相关的弯弯绕绕,到时候一个不慎,就不知道掉进谁挖的坑里了。
“少将军,这探路的事交给我们二人便好,您何必亲自过来。”吴影看着一身夜行衣,快和夜色融为一体的叶清,不禁开言道。
“是啊,少将军。咱们兄弟往日在战场上也做过斥候。不过探探山路,何劳您亲自来。”吴钩有些担心,“何况您伤还没完全好,这更深露重的,再反复了可如何是好?”
“行了,大男人受这点伤算什么。以往更严重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还不是勒紧伤口,该上阵上阵。”叶清对自家护卫老妈子一般的唠叨已经麻木了,“怎的回了京都,一身锦缎把骨头都养酥了?本将军何时那般娇贵?”
吴影吴钩二人闻言,便不敢再劝。
三人趁着月色,一路骑马至莲花山脚下,保险起见,决定步行上去。
刚到了山腰处,便看见了火光,应是巡逻山匪的火把。
叶清屏息,只见这巡逻的山匪行进极其规整。一行十余人,连话也不说,看的也仔细。若说是流窜于此的山匪……未免也太训练有素了些。
待巡山的人走后,叶清压低声音道:“你们在此候着,我去去去便来。”
“是。”吴影吴钩应下,一跃而起,跳上树干,将自己隐藏在树枝中。
叶清拿出块黑帕,蒙上了面,施展轻功,窜梭在山林间,不一会儿便到了山顶。
到了山顶后,叶清更确认了自己的怀疑。
只见山顶中央的树木全被砍成半截,叶清远远绕着莲花寨转了一圈,方圆五里之内最高的东西就是山寨里的瞭望台了。
如此,若是想入内探寻,几乎是不可能了。但凡走出树林,踏入被截断树木的区域,便无所遁形,定然会被瞭望台上的人发现。如果先用箭杀掉眺望台上的人,不出半柱香就会被人发现……时间多少有点紧迫。
“啧,不好闹啊。”叶清看着寨门上的莲花寨牌匾,左手托右肘,搓了搓下巴。
叶清见事不可为,便转身下山去找吴影二人,后一路奔回虎啸骑。
“咚!咚!咚!”营鼓三响,叶清穿着招牌红衣,戴上银甲,挂好弯刀,飞身上马,行至阵前。
京郊重地,本质的巡逻工作不能懈怠,再除去轮休和尚且拿不出手的一些新兵,叶清思来想去只点了两百人,新老各半。
“左将军,借一步说话。”穆兆年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叶清出发前赶了回来。
“可是城门有可疑人员出入?”叶清和穆兆年等离了人十几步远,方才开口说话。
“确是如此,从昨日接旨夜间到凌晨,有不下三十个壮实男子入城,入寻常农家汉不同,一看就是有功夫的。”穆兆年低声道:“不止如此,我托了城里轮休的兄弟帮忙看了,这三十余人是被两拨不同的人带走的,过了几个街道就没影了。后来他们遇上了羽林卫的兄弟们巡查,怕坏了您的盘算,就各自散去,借着交接的理由来和我说的。”
“可有拦下的?”
“不曾。身份造册都没有问题,不好直接拿人,羽林卫那边也在盯着,末将怕……打草惊蛇,便放行了。”
叶清挑眉,“我以为穆校尉对羽林卫还是有些信任的。”
“唉,不瞒您说,我在羽林卫任职多年,也算是羽林卫老人了,和一些他们中的一些人,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穆兆林叹气:“只是昨日您刚接了圣旨,就让我留意城门动向。虽未曾明言,但末将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测。”
见叶清并未打算说话,穆兆年抹了把脸,正色道:“这群莲花山贼匪来的蹊跷,所谓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罪行仿佛是一夜之间做下的,以前确是闻所未闻。若末将猜的没错,左将军当也是怀疑这些山匪的来历,很大可能是朝中……”
“好了。”叶清突然打断:“差不多该走了。”
穆兆年猛一抬头,只见三皇子裴霄正骑马近来,便拱手行礼,不再说话了。
“素光这一身红衣银甲,甚是配你。”裴霄一身玄色锦袍,上绣金丝游蟒,外套黑甲,粼粼泛光,身姿挺拔,原本硬朗的五官被这一身战甲衬得更为英气。只是看向叶清的双眼却带着笑意,教人心神一震。
叶清没接话,只是抱拳问安,语气严肃:“三殿下身份贵重,一会儿还请跟在末将身后,莫要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