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
裴霄对上叶清迷迷糊糊张开的双眼,“咕噜”一声吞咽,自己把药喝了下去。
“我……我是想给你喝药,你……”裴霄结结巴巴地解释。
叶清像是睡懵了,冲着裴霄点了点头,撑着身子坐起,接过裴霄手里的药碗,一仰头灌了进去。
“好苦!”叶清被苦味一激,顿时清醒了。
裴霄捻起了一块桂花糕,送至叶清唇边。叶清张口咬过,舌尖擦过裴霄的手指。
一时间,两个人都顿住了。
这也太尴尬了……叶清讪讪道:“抱歉啊三殿下,末将怕苦,一时急了些。”
“无……无妨。”裴霄故作镇定,“今日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有事叫我。我明日再来看你。”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回了寝殿关上门,裴霄这才按着胸口,大口喘气。叶清舌尖的触感还萦绕在指腹,恍惚间,叶清水雾朦胧的睡眼又浮现在了眼前。
心神激荡,一夜未眠。
旁边的叶清不知道裴霄的辗转反复,目送裴霄离开后 ,翻了个身,趁着香气和药劲儿又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甚是香甜。
第二天,裴霄顶着乌青的眼圈分别去和皇上和叶麾说明叶清的伤势,又去了虎啸骑处理了一整天的公务。跟虎啸骑众人交代好了叶清的事后,才踩着黄昏回宫。一连数日,都是如此。
叶清就不一样了,每天都睡到了日上三竿,由福安公公亲自伺候着用了膳食和汤药,下床活动了两圈后,又重新躺回床上小憩,这一躺又是一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叶清已经在宿云宫养了半个月。
这一日,裴霄散值早,一回宫便直奔叶清处,听福安公公复述了叶清一天都做了些什么,笑的无奈,“去把晚膳端来叶将军房中,我与他同食。”说罢便钻进了房间。
福安公公应下后便去小厨房吩咐了。回来时,也十分有眼色的将菜饭布好,就带人离开了。
裴霄晃了晃睡的正香的叶清,“素光,起来用膳了,吃过再睡。”
“嗯~”叶清软绵绵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伸出双臂,伸了个懒腰。叶清好久没休息的这么好了,什么也不用想,除了吃就是睡,不要太美。身子懒了,性子也散漫了起来,再加上这几日与裴霄几乎日日相见,与这位三殿下的关系也愈加亲密。二人本来就年纪相仿,平时讨论公事之余,也畅谈些风月。一来二去,相处起来便没了那么多规矩。有时在人后,叶清也会称裴霄表字,如此又让英明神武的三殿下,心神激荡了好久。
裴霄倒是很喜欢看叶清这副懒散的样子,又存了逗弄的心思。一只手握住裴清伸出来的手腕,打断了叶清舒展身体的动作。
叶清只是一愣,面上又带了笑意,长腿蹬开被子,稳坐帐中。
裴霄身形一斜,松开了手,转而要去抓叶清的领子。
叶清抬脚要踹,不料脚腕被裴霄一把握住。裴霄几乎是无意识的,将叶清的脚轻轻拉到了肩膀上,原本玩闹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叶清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裴霄逐渐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叶清立马醒神,下意识一用力,就把裴霄踹倒在一边。
福安公公带着煎好的药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这幅景象:叶清穿着中衣,领口大开,还保持着踹人的动作。而裴霄则是靠在床边小几旁,低着头,神色不明。
三殿下刚刚这是……霸王硬上弓了?叶清将军誓死不从,拼力挣扎?福安公公饶是自诩年纪大,见多识广,一时间也没受住这等冲击。
一出出话本里的强制爱恋,深宫囚禁,虐恋情仇的戏码在福安公公脑海里一一开演。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动弹不得。
半晌,福安公公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同手同脚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裴霄与叶清两人。
“是我孟浪了,玩闹失了分寸,素光勿怪。”裴霄先出了声,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叫你手欠。
“没……没事儿,也是我放肆了,竟和殿下动手。”叶清放下腿,理了理领口。心道:完了,福安公公那副样子肯定是误会了。此时又恨不得剁了这条腿,就你反应快,还敢踹皇子?
二人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吃完了晚膳,喝完了药。就在叶清准备吃块桂花糕压住苦味时,裴霄的手也伸向了盘子。二人指尖在盘子上方轻轻碰触,又倏地收回,如触到火焰一般。
叶清心里暗啧:老子驰骋沙场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能慌不能慌。然后便假装无事发生一般,迅速捻起一块桂花糕塞进了嘴里。
然裴霄却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直直望向了叶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