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讲话颠三倒四,但月浓还是听懂了,她口中的“邱师姐”如无意外定是邱子蓉无疑,月浓心说这邱子蓉怕不是被衡山上姐弟反目被邱子桐伤得失了神智,平白掳人家女子作甚。但既然这个阿喜姑娘也是妩水宫门下,月浓不敢细说,又试探问道:“那你可知这暗室平时谁会来?”
“自然是外门弟子送饭时会来,”阿喜安抚似的轻轻拍拍月浓的手,“大概再有一个来时辰,就会送饭了,虽不知你为何会被关进来,但你放心,不会饿着的。”
月浓嘴角抽动,心里嘀咕这阿喜脑子不甚灵光,难怪只能是外门弟子,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关心是否会被饿着?寻机会脱困才是正经!
阿喜东拉西扯又说了半天,月浓有一搭没一搭地接两句。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地想着她们这方向而来,最终停在门口,紧接着是哗啦啦作响的铁链被拉扯的动静,月浓不由地抓紧阿喜,紧张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门被打开时几束火把也挤了进来,反而让月浓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也不等她多做分辨,又三五个人涌入,七手八脚地往她头上戴了个黑布罩子,推搡着让她往外走去。
月浓刚醒的时候就试探过自己的丹田,内力流转滞涩,不宜与人硬拼,况且对方人多,她也就不做挣扎乖乖地人人摆布。听后面的动静,阿喜应该也被带了出来,听着像是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约莫百步之后,才转到了另一个地方,随即被人扣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黑布罩子一被拿下来,月浓微眯着眼睛半晌才能看清,只见上方端坐一玄衣女子,不是邱子蓉是谁?月浓气得牙根儿痒痒,“果然是你!”
邱子蓉冷肃的神情丝毫未因月浓变化,反倒是扭头对一旁的阿喜说道:“若非今日有外人,我倒是差点忘了你,你可知错了?”
月浓回神,那个在暗室里的女孩子现下正站在她身后,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月浓心急口快,毫不避忌地冷笑着说道:“邱大小姐现在不稀罕青城派了,也是,妩水宫都是女子,对付她们可比对付你爹你弟弟容易得多,看来饶着中州转一圈,邱大小姐很是知道柿子该捡哪个捏!”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邱子蓉仍旧端坐在前冷冷地看着月浓。直到半边脸火辣辣地烧起来,月浓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挨了打,她心里一突,之前二人不是没交过手,不说武功高低,身法上她自认不逊于邱子蓉,这才几个月没见,邱子蓉重伤之下竟还练就鬼魅般的轻功,远超衡州之时。
旁边阿喜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邱师姐,阿喜愚笨,可、可李家阿姊孩子尚小,实在离不开她的……”
“她糊涂,你也糊涂!”邱子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若有三分武功傍身,她那个混蛋丈夫如何能奈何得了她!一味心慈手软,丢不下无谓之事,妩水宫留你们何用!”
阿喜嘴笨不知如何反驳,但也知道离了妩水宫自己怕也无法在苏陵城活下去,只重重磕头,没几下便额头青紫。月浓心下不忍,又讥讽道:“妩水宫整日里号称庇护姐妹,就是你这般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么,邱大小姐你如此行事,不知楚宫主可知晓?”
一片微弱摇曳的火光中,邱子蓉的脸色若明若暗闪烁不定,“宫主对我恩重如山,无谓之事很是不必打扰。”
月浓悚然收声,如今的邱子蓉冰冷阴鸷,与之前的娇纵大小姐判若两人,一语不慎反而容易引来祸端,只得闭口不言。
阿喜是个憨痴不拐弯的脑子,并不认错,只反复诉说着自己和那个同乡女子的难处,讲着她们并无恶意,哀求邱子蓉放过自己。
“够了!”邱子蓉不再耐烦听阿喜絮叨,直接吩咐左右,“把她也带走吧。”
月浓尚不知这个“带走”是要带到哪里,阿喜已经哭出声,“邱师姐不要!被带走的几个师姐妹再也没回来过,我不要去,我不要死!”
“谁让你死了!”邱子蓉怒极,捏住阿喜的下巴狠狠一甩,把阿喜摔在一边,“宫主之前就是把你们保护的太好!你们这种人,合该吃点苦受点罪,见识下人心险恶才行!”
说到这里,邱子蓉终于有了些之前张扬的样子,“这世上谁都不可信谁都不能依靠!至亲如父母手足尚能抛弃你,同乡又如何?去那边也算给你们一次机会,若能凭本事回来你仍是妩水宫弟子,回不来也是你命数如此,怨不得我心狠!”
“数月不见,邱大小姐脾气有增无减,且更自以为是了 。”
暗牢中妩水宫众人无不大惊,此处是宫中内部,有男子之声响起且无任何示警,对方入妩水宫竟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