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言重!殿下龙章凤姿,怎见得不是英雄豪杰?该日待殿下方便了,定要喝上一杯才是。”
元文昌大笑出声,与兰鹤亭一派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的模样。孙不许下楼前特意与兰鹤亭说了一句:“这几日我与沈师兄见过两次,他颇得阁主器重,荐给了大皇子那边办差,回头休沐了,我们也要约上一席是正经。”
兰鹤亭将元文昌一行送下楼,抚了抚自己笑僵的脸,心中想的却是——
沈愈这几日是在忙于与几位皇子相交吗,他要的是富贵荣华,还是名震天下?
第10章 借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兰鹤亭与三皇子元文昌客套应酬时,沈愈也正在应付大皇子元破军。沈愈五人前后被编入麒麟阁丁字队,元破军就以鸿阳帝要大办元宵宫宴之名来要人,话里话外意思竟然要元康年把五人都拨到他名下。元康年嘴里打着哈哈,四两拨千斤地把元破军给堵住了,但毕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就把沈愈和顾维轩调了过去,邱子桐拨给了二皇子元司空,展眉儿因是女儿身,被调去了内宫禁卫处,而孙不许则留在丁字队里居中策应。
海虹帮是二皇子一系知道的人虽不多,可也不少,元破军捏着鼻子接下了顾维轩,二人相看两厌,顾维轩第一天就被元破军打发到了京郊驻地眼不见心不烦,对沈愈则是另一个态度。
“沈愈,你看我这几招天山剑法如何?”
沈愈接过元破军递来的剑,恭敬回道:“殿下武学天分极高,才两日工夫就习得有模有样了。”
元破军哈哈一笑,拿了绢帕擦擦额角的汗,他学得是正经的刀马功夫,其实并不太看得上这些所谓的“武学秘籍”,不过借此与沈愈拉近关系,“天山派武学果然博大精深,沈少侠是云清上人得意弟子,已得其中精髓,将来必会大展宏图。不过要说起来,还是要走军功,待有机会,我给你问问近卫的路子,或者你想去西北?”
“谢殿下!”
沈愈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大大取悦了元破军,他又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你与苗楚来的小公子很熟?”
“熟么倒说不上…”沈愈斟酌着措辞,“小公子身份尊贵,武功也不差,不过江湖经验略少些,听说是被圣女派下山历练,毕竟也算是金枝玉叶,不曾吃过什么苦,有个人旁边照拂一下总是好的,不是我,也会有孙师兄、展师姐他们。”
自从得知兰鹤亭把苗楚圣君之位拱手让给姐姐后,元破军就对他颇为不屑,但宫里的消息说是鸿阳帝对此人多了几分关注,便与沈愈说道:“回头给我引荐引荐,这传言说什么的都有,我也想见见。”
元破军所想沈愈不难猜中,但他不想多说兰鹤亭的事,支应两句含糊了过去。元康年那边倒是因前事几次嘱咐他多照应兰鹤亭,还特意向元破军打了招呼,元破军不耐,挥挥手也就让沈愈以“招待外客”为重了。
再见到兰鹤亭,恰巧是在他进宫觐见鸿阳帝那日,沈愈等在宫门外,远远就听见兰鹤亭喊他,“沈大哥!”
冬月里的中京很容易下雾,晨起的雾气还未完全消散,沈愈瞧着一个毛团子跑过来,在他面前站定,白色的狐裘披风衬得来人冰肌玉骨唇色如梅,在这蒙蒙晨雾里犹如勾人心魄的精怪,带着三分雌雄莫辨的清亮艳丽。沈愈的心不可抑制地停了一拍,又抗议似的怦怦鹿撞,他原本想把这毛团子拥入怀里,看看几日不见是否瘦了,又害怕对方会感知到他的异常,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还未等两人说什么,自有内宫出来的大监来迎,“小公子,陛下已经等候多时,您随小人来吧。”
“孙内相,”来人是鸿阳帝面前的贴身大监,来迎兰鹤亭不可谓不重视,但沈愈不放心兰鹤亭单独见鸿阳帝,是以格外客气,“内相有礼,在下是天山派沈愈,之前曾随元阁主觐见陛下,因阁主有吩咐,还望内相通融,让在下交代两句。”
孙大监笑意盈盈,“沈公子客气了,陛下与元阁主有交代,若您来了,就随小公子一起入宫,也免得小公子初来乍到不自在。”
待到了鸿阳帝面前,沈愈觉得端坐在御案前的皇帝比当日接见自己几人时更显亲和。鸿阳帝已近天命之年,头发胡子都已斑白,上次还是面容整肃威严颇重,这次许是有皇后在一旁,倒似个老父亲般关心兰鹤亭这一路上的见闻。
“要我说中州处处都好,就是吃食上有些不惯,也是我自己不争气,许多东西吃了便起疹子。”
皇后秦氏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妇人,神情还算柔和,温言安慰道:“之前便听你姐姐说过,还跟咱们太医院求过几道药膳方子和调理方子,可给你用了?你年纪还小,我记得老三小时候也是体弱多病,贵妃愁得天天泡在眼泪里,陛下也是吃不好睡不着,年纪大些自然会好的,你瞧瞧文昌现在不是壮得小牛犊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