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坚看他们进来，连忙去迎：“是阿颜小姐么？多日不见，不知你可否还记得我？”
池颜掀开半截白纱，看了看他，唇畔弧度清浅。
“见过孟大人。”
孟坚愣在原地，仿佛被恶魔抽走了灵魂。
宁朝斜睨了他一眼，蹙了蹙眉。
一点出息都没有。
在打更人面前落座，正事要紧。
打更人语无伦次，双目通红，握紧了手指，颤颤巍巍地诉说那晚见到的凶犯。
“很年轻，他模样长得像女的，对，又不太像，很高很高，夜晚很黑，我记得很清楚，他眉心长了个红痣……”
话语颠三倒四，听一遍很难听明白，池颜听了五六遍，才开始动笔。
待一幅人像画完，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她手腕酸溜溜，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四肢酸涩，勉强睁着沉重的眼皮，起身将画卷递给一旁的孟坚。
宁朝不知去了何处，屋子空荡荡，打更人被人带走，安安静静。
孟坚低头看了看画卷，面露震惊，喃喃道：“怎会是……”
池颜侧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夕阳渐落，光线黯淡，屋里已点起烛灯。
“孟大人，奴家能回了么？”
今日支线任务已经做完，男主交代给她的工作她也做完，时间这么晚，她该回去休息了。
孟坚还沉浸在画卷上，心不在焉地点头说：“可以，阿颜小姐，我让人送你回去。”
派了一个镜使，送至悬镜司门前。
池颜坐上了停在外面的马车，披上一件薄薄的春日斗篷，拢着胳膊，靠在角落里，渐渐睡去。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
“宁哥！宁哥！”
孟坚从审讯厅出来，快步跑到鉴查三处，找到刚与仵作、三处鉴查镜使询问线索的宁朝。
宁朝看到急匆匆跑来的人，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画卷上，当即问：“她画出来了？”
孟坚一路跑来，气喘吁吁，点点头，卖起关子：“宁哥，你定猜不出何人。”
宁朝：“九皇子李朔。”
孟坚手里的画卷掉落在地，吃惊不已。
“宁哥，你如何得知？”
宁朝捡起那幅画卷，虚拍了下边缘，缓缓展开，赫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皇宫德妃之子，九皇子李朔。
老鸨曾说过，女子从未出过青楼，更未见过李朔，自然是画不出他的样子。
但仅仅依靠打更人的几句描述，她却准确无误地画出来了。
不得不说，她在这方面是不可多得的奇才。
他收起画卷放入怀中，说道：“仵作说死者指甲缝含有一种香料，香料来源我让三处镜使查了，此等香料能使人如入幻境……”
近日发生的命案牵扯甚深，从花田中挖出百具女尸，生前皆被割去生殖器官，毁去容颜。女尸都是未出阁的少女，年轻、风华正茂。
宁朝在两年前便在查此案，凶犯手段极其残忍，至今未查明的最大原因便是凶犯身后帮手众多，权势滔天。
百具女尸死期相近，但只有一具尸体的指甲缝检出香料，香料来源不明，但去年宁朝曾在渡口缴获一批违禁货物，其中便有这种香料，那批违禁货物是九皇子李朔的一个门客购置。
门客还一口咬定，此事与李朔毫无干系。
宁朝一番推测，瞬间想到这位重病缠身，久卧病榻的九皇子。
孟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去年那次缴获违禁货物，他也在场，如今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对宁哥越发钦佩。
回到审讯厅，宁朝未见到女子，眼皮微覆，装作无意地问：“她在何处？”
孟坚还在专心想案件，茫然地抬头：“她是何人？”
宁朝咬牙：“阿颜。”
孟坚连忙回答：“阿颜小姐回去了。”
“何时回的？”
“大概半柱香前。”孟坚接着说：“我还让一个镜使送她回的，宁哥无需担忧。”
宁朝冷冷一瞥，“我怎会担心她？”
话音刚落。
送阿颜回去的镜使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孟坚一见，走过去问：“你不是去送阿颜小姐回去么？”
第81章 青楼里的美人（5）
镜使闻言，挠挠头回：“送到悬镜司门前，阿颜小姐让我回来了。”
青楼的马车早就在门口等待，还派来两位精干的武夫，悬镜司离青楼又近，自然不需要他一个镜使。
宁朝轻功腾地一跃，出了悬镜司，去往青楼。
孟坚看他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愣了愣，连忙跟了过去。
…
“阿颜小姐么？一直未归啊。”
青楼守门的小厮说道。
宁朝眉头拢起紧蹙的弧度，瞳色冷沉如寒夜，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沉声问：“你真的没见到阿颜小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