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银湖认真地想了一下墨子云要生孩子的场景。
呃,雄的好像生不出崽吧。
不过要是墨子云知道自己会生火做饭的话,会不会特别惊喜?
会不会觉得,跟自己结缘是多么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银湖来劲了,半蹲下来,继续捣鼓着炉灶内的柴火。
做饭对狐狸来说也是异常艰难,他连勺子都抓不稳,婶子气得一勺子磕他脑袋上:“你看看满地都是米,粮食很重要的,你这孩子,真是的!”
银湖有些委屈巴巴地嘀咕着:“我又不爱吃米饭,能不能学着做酒闷鸭、红烧肉、小鸡炖蘑菇之类的?”
“唉,墨先生不在的这段时间,老娘真怕你饿死。”刀子嘴豆腐心的婶子哭笑不得地抬起手肘推了推他,“一边去,我给你弄点简单的小菜吃吃,狗子,你笑屁啊,不好好陪媳妇,成天过来晃个毛啊!”
在一旁乐呵呵看戏的李狗儿,无辜躺枪。
银湖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被婶子一脚揣在膝窝上,他赶紧跑到李狗儿身边,跟对方一起坐在门槛上。
李狗儿从身后偷偷递上一小壶米酒,低声道:“别跟我媳妇说啊,偷偷给你带的。”
“够义气啊,兄弟。”银湖用肩膀撞了撞李狗儿,笑得两眼发光,真如偷腥的狐狸。
“也不能跟墨先生说啊,上次你在我那里喝醉酒,讲了一地的糊话,墨先生还特地上门警告我,以后不许你沾一滴酒,但是吧,兄弟我觉得你最近过得不太好,所以才偷偷去集市带给你。”李狗儿眼神瞟了瞟忙着给银湖做饭的婶子,低声道,“你都不知道那晚你讲了啥吧,简直笑死我们了,你骂墨先生是个混蛋,你骂他勾引你,哈哈……”
讲到这里,李狗儿忍不出破口大笑了起来:“我是真没想到啊,平时你嘚瑟谁也瞧不上,那天晚上跟我们喝得老高了,男女都分不清,一个劲的说你要跟墨先生成亲,要我们来喝喜酒,啊哈哈……”
银湖却是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李狗儿。
“咋啦?”李狗儿背对着婶子偷喝了一口,有些费解地问道,“看我干嘛,你这家伙喝醉会胡言乱语,所以这次我也没敢给你带多少。”
“狗子,你媳妇喊你回家吃饭。”门外有人冲着里屋大喊着。
李狗儿应了一声,拍拍屁股站起来:“走了,兄弟。”
还没走几步,银湖淡淡地笑着说:“狗子,我跟墨先生成亲那天,你记得过来喝一杯。”
李狗儿顿住了,回头看他:“傻了吧你,还没喝呢,咋醉了?”
银湖望着他,眼神特别清亮与明媚。
憨憨的狗子抓了抓脑袋,笑骂道:“滚一边去,男人跟男人怎么成亲?”
银湖浅浅笑着,冲着他摆摆手,不语。
为什么不能成亲?
两个相爱的人决定在一起天荒地老,在妖族,称为结缘,在人间,称为成亲。
为何成亲,不就是因为相爱么?
既然相爱,那为何还要区分种族性别?
他懒得跟愚民解释。
对狐狸来说,他所渴求的认同与成全,只要都是来自墨子云就好,周遭的纷纷扰扰与他无关。
一只狐妖的人间生活很沉闷,晚上自己借着烛火琢磨着木雕,想要刻画墨子云的模样,可是总是像少了一点什么,往往很多时候,他都是拽着木雕,直接趴在桌面上睡着了,烛火一明一暗的,细细地在地面描摹着他的孤单。
白天的话,事情可就多了,孩子们似乎也无聊,天天跑来要银湖带他们去山里玩,本来就是山里的毛孩,银湖带他们玩得特别野。
后来发现孩子们似乎都把书给扔了,赶紧装模作样地把他们召回书堂,让他们温习墨子云以前教过他们的东西。孩子们哀怨地看着银湖,银湖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偷偷笑着,这种感觉真是爽啊!
“都没见银先生写过字!”一个孩子低声跟同伴咬耳朵。
不怪孩子,只怪狐狸生来耳朵尖的,他立刻抓起毛笔,在纸上认真的写了起来,孩子们惊奇地凑了上去。
“银先生,这个是诗词么?怎么念呢?”
“墨子云没教你这个啊?!”狐狸心里喜滋滋的,“这首诗啊,叫《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不懂,什么意思啊,先生。”
“笨!这首诗的意思就是,我愿与你相爱,让我们的爱永不衰绝。除非高山变成平地,除非江河干得不见一滴水,除非冬天打雷,夏天下雪,天和地重合到一起——到那时才敢对你说出一个‘绝’字。”
“先生,夏天会下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