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许你们白头偕老吧。”老头淡淡地抿了一口茶,目光移至阳台外的落雪。
林策文愣住了,咧开嘴道了一声谢谢之后,欢快地跑了。
福伯拿着大衣披在老头身上,低声道:“老爷子,我担心小少爷将来会受伤。”
“将来?”老头抽了一口水烟,淡淡地笑了笑,“男女都不一定能走到最后,更何况,情这东西,从来都是客观的,无分男女,只分有无。若有情,猪跟狗都能走到白头,若无情,一张契约都绑不住一对男女。”
听到比喻,一向不言苟笑的福伯忍不出笑了起来。
道室。
银湖被摔的第十三次时,林策文终于赶到了,有些生气地将人抱在怀里,微微瞪着林瑞东:“爸,你想让他知难而退吗?”
林瑞东揉了揉拳头,笑得慈祥无比:“怎么会呢?阿银说在剧组学过几招,我跟他切磋一下,你说是吗,阿银?”
“是,是,是,你别拦我,我这一次绝对可以打到你爸的脸上。”银湖推了推林策文,鼻青脸肿地站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们够了啊!”林策文有些生气地拽住银湖,“你听谁的?”
“啊,当然是你的!”银湖赶紧收回拳头,肿起来的眼角偷偷瞥了瞥林策文,看上去真生气了。
“好吧,这一次到此为止,咱们先吃饭吧。”林瑞东识相地退了出去。
林策文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青一块紫一块的银湖:“疼吗?”
“我抗揍吧。”银湖却嘿嘿地一笑,“你爸那一关,我算是过了吗?”
林策文有些无奈地叹气:“对不起。”
“说什么呢,你爸说,如果打不过他就没资格当你爱人,所以我回去以后一定要报个武术班才行。”
“报班倒不如我教你。”
“你,你会?”
“要学会藏巧于拙,用晦而明。”
“听不懂。”
“啊,好吧,走,先去吃饭,我从小就是跟丽姨学做菜的,你会喜欢。”
大堂的饭桌上,一道辣椒炒肥肠一上桌,银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捂着嘴,侧过身子干呕。
“怎么了?”林策文赶紧扶住他的肩膀,“哪里不舒服吗?”
“阿银,别担心,这些是猪大肠,不是我给你看的那些收藏品。”秦家媛热情地夹了一块,“试试,阿姨我最爱吃了,啊,有炖猪脑吗?端上来。”
“呕——”银湖直接捂着嘴往洗手间跑。
林策文无奈地看向母亲:“妈,你给他看了你实验室那些东西了吗?”
秦家媛眨着无辜的杏眼:“是呀,做我们的家人,心理素质得过硬才行呐,我看阿银这孩子,可行了,看着我解剖台上的大肠小肠,眼睛都不带眨的。”
“还挺抗揍的,估计将来遇到什么事,能撑得住我们赶来。”林瑞东温和地笑着。
林策文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跑去看被吓到的银湖。
离开的时候,银湖强忍着自己迫不及待的喜悦,假装依依不舍:“谢谢叔叔阿姨,不用亲自送了,天寒地冻的,着凉了可不好,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费心招待了……”
巴拉啦的讲了一堆客气话,林策文看着他不停后退的小碎步,忍不住笑了起来,替他拦住了自家两位奇葩父母,把人捞上车。
车门一关,银湖顿时泄气般,直接躺在林策文的大腿上,苦巴巴地看着林策文:“文文……”
“好好,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说完,低了低头,亲吻着眼角已经肿起的银湖,“这下,你可以安心地等到适婚年纪了吧。”
银湖一听,伸手直接抱住了林策文的腰,嘟哝着:“幸好没说我是上面的那个,不然今天我就别想活着出你家大门了。”
林策文笑了笑,不语,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银湖柔软而细腻的短发。
外面的雪落纷纷,大地苍白一片,大司命安静地走在雪地上,雪地不留一处脚印。
南洲山后来没有下过雪。
最凉的时候,也就是满地的凤凰花。
那个眉角有颗红痣的少年,眼看着他骨骼拔长,轮廓越发精致俊逸,常常扛着木棍,光着脚满山的跑。
但是他太调皮了,要么从树上摔下来,要么从山头跌落。
要不是自己一直守着他,估计他早就见阎王了。
那么辛苦寻回他的一缕魂,借用月老的三生石,耗用自己的灵气来养着他,最后送至黄泉,希望他再世为人,可是没想到三生石里养出来的魂魄,竟然这么调皮。
捅鸟窝,抓眼镜蛇,被野狗追,被野猪拱……
成天带着幼年时期的池阳跟银湖,像个野孩子一样,在南洲山,满山的乱窜。
那些受欺负的生灵,苦不堪言,每次自己来巡山时,纷纷各种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