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文顿了一下,立刻跑去厨房,准备带冰袋过去,可是门又在响了。
浴缸里放满了冷水,而池阳的身体开始冰得彷如腊月的寒冬,银湖皱着眉头,有些着急地扭头喊着,“阿文,冰袋呢。”
“给,给!”林策文匆匆忙忙跑进来,半蹲在地上,看着瑟瑟发抖地把自己缩在水里的池阳,有些困惑,“看上去很冷啊,为什么还要给他加冰?”
“他体内很热,越热他会越冷。”银湖回答得干净利落,“他的体质异于常人,晚点我跟你解释,你去帮我推客厅那个制冷风扇过来。”
林策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是也没多想,直接就跑出去。
易泽旭站在浴室门口,望着浴缸里的池阳,心口沉重得有些透不过气。
“盐,对了,阿文,把家里的盐都拿过来,海盐!”银湖想到什么,扭头就喊,然后发现站在门口的易泽旭,立刻冷下脸,“你来做什么?”
“他,他怎么回事?”易泽旭抿了抿嘴,想要往前一步,却硬是停下来了。
“没事!”银湖一眼就看出来了,能让池阳萎靡成这德行的人,就是这家伙吧。
“旭哥,别担心,阿银会处理好。”林策文抱着一兜的海盐,推着制冷风扇进来。
易泽旭没吭声,也没打算离开,他眼巴巴地看着银湖熟练般地朝水里撒盐,开着制冷风扇对着池阳吹。
不明白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明白心口有一丝疼痛是为何?
更不明白自己此刻为何会产生一种异样的想法,强烈得他想要抱住那个人……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银湖这一连串的操作,池阳竟然真的缓过来了,呼吸也不再急促,作为人的理智,总算回归本体。
他缓缓地从水里探出头,而半遮掩的浴帘却挡住了他部分视线,只看得见浴缸旁半跪在地上的银湖与林策文。
“好点了吗?”林策文担忧地问道,“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他这个问题,去医院没用。”银湖替他回答了,“搞不好会被抓去研究。”
“呐呐,阿银,我总算知道了,”池阳的双瞳依旧有些涣散,被盐水浸泡着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苍白的唇略略发抖,“找不到的时候,一直想要找到他,可是找到的时候,却发现,还是不要找到他才好……”
站在浴室门口的易泽旭愣住了。
莫名的一股烦躁袭上心头,他大步往前一跨,拉开浴帘,略带怒气地瞪着池阳:“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还在,滚出去!”银湖护短心切,就要站起来推人,却被林策文搂住脖子,硬生生拉了出去,“阿文,你放手!”
“阿银,他们的事情得他们自己解决,我们不可干涉!”林策文几乎使劲力气才把人连拖带拽拉了出去,“听话,把时间让给他们!”
池阳的眼神依旧涣散,仿佛没有看到易泽旭,也没有听得见,自顾自地呢喃着:“呐呐,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拔掉情根了,可是为什么还会对你思念至今?要是不要心动就好了,太疼了……”
一边说着,豆大的眼泪扑哧扑哧地落了下来,看得易泽旭心里一紧,半蹲了下来,忍不住探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池阳冰冷的双颊。
依旧摁住心口的池阳缓缓地回头,目光依旧涣散,却是对着易泽旭委屈巴巴地落泪:“呐呐,我想回去了,我想回到过去了,那时,我不懂何为心动,只知道喜欢到处搜罗珠宝,只知道都城的红烧狮子头好吃,江南的竹叶青好甜,可是心动之后,这世间万物,怎么都不及你……”
易泽旭听得一阵心痛,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探入水里,抱住了湿哒哒的池阳。
“你,你在跟我说吗?”易泽旭只觉得喉头一紧,莫名的一阵醋意。
可是,池阳没有回应他,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仿佛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听到池阳的哭声,银湖反而没再执意要赶走易泽旭,干脆把自己甩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生着闷气。
“怎么了?”林策文微微抬眸,看了看浴室门口,又看了看银湖,干脆走向银湖,还是先哄自己的心上人。
“没什么,虽然知道那厮有时候会神经质胡言乱语,但是总觉得,呃,就是可能他觉得我不可信,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啊?!林策文恍然,原来如此。
“那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打从有记忆就认识了,从小到大基本都呆在一起,这家伙算是我的启蒙老师,好事坏事都是他教出来的,天天往我家跑,蹭饭蹭床,就差没蹭爹娘了,他家里就一个老头,说爹娘没了,我妈就成天把家里的吃的用的给他搬过去,最后老头嫌麻烦,竟然直接让他在我们家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