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棘空,灼热得快要烧着了池阳的龙鳞,池阳慌得不知所措,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喊着:“呐呐,这个,这个可能受十九座情人桩影响,少司命那家伙原本是借助这件天器来斩断狐狸的虐缘,我们,我们只是碰巧走过去了,不是,要不,您,您去找一下月老,看看能不能解开这段本就不该存在的孽缘?”
要稳住,要稳住!
老饕,你可是向往自由的龙,绝对,绝对不能沉溺于情这东西里欲罢不能!
——即使对方是麒麟王,也,也不行!
“孽缘?”棘空怔了一下,松开池阳,池阳彷如获救一般,仓皇往前逃,却冷不丁撞上虚空的结界,疼得他捂着龙角,两眼汪汪地回头瞪着棘空。
棘空静静地望着池阳,轻声问道:“对你而言,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呐呐,您对吾龙而言,当然是至高无上的战神麒麟王啊!”池阳揉着发红的龙角,有些艰难地喊着。
“那十三对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呐呐,十三是我在人间界想守护的一个孩子而已。”
“仅仅如此吗?”
“呐呐,当然啊,神无本心,陛下,吾龙一直感念陛下当年的救命之恩,丝毫不敢动凡心,时刻记得修炼,你以前教我的清心诀,我可是天天都在背呀。”池阳干脆眼不见为净,垂眸作揖,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
妈蛋,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棘空却怔住了,盯着池阳的脑袋上的龙角,半晌都没反应。
气氛有些僵,池阳甚至头都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出。
归位的棘空,里里外外全是十三的影子,跟之前的棘空大神,仿若两人,到底什么情况?塑造个金身,连本性都换了吗?
既然一直戴着青龙大帝的逆鳞,又为何招惹上他呢?
想想都觉得有些生气!
池阳气鼓鼓地在内心悱恻着眼前的棘空。
棘空垂眸,淡淡地叹了口气,道:“龙喜欢宝物,我便找寻所有藏宝的地方,运回皇陵,堆在你身边,想着,或许可以守株待兔,把你给等回来,哪怕见一面也是好的,可是,我于凡间孤零零地守了大半生,你始终不愿出现。”
池阳心里猛地一揪,抿了抿嘴,不愿再抬头。
“逆鳞,还给你罢。”
棘空抬手,摊开掌心,一道金光里裹着一片玄色的龙鳞,飘飘然地飞向池阳,没入了池阳的胸口,池阳僵住了,双唇微微颤抖,他用力地咬住了。
没关系的,吾龙一向定力极好,绝对不会像狐狸那样,被谁随便一两句可怜巴巴的话语就勾着走了。
他亲眼看着狐狸上刀山下火海,到处找到处疯,那模样真的太可怜了,他绝对不要走狐狸的老路。
之所以想要寻回麒麟王的转世,无非就是因为当年他中了瘴气,入了魔,受了蛊惑,才不小心伤了麒麟王,害对方身陨混沌,堕入轮回。
要是早知道对方给的逆鳞不是——
【“逆鳞只赠生命中最重要之人,如果你只想要青色的逆鳞,那我会觉得,你只是想要逆鳞,但是如果你想要我的逆鳞,那我会以为,你想要的,是我,对吗?”】
想到这里,池阳僵住了。
不对,不对,吾龙绝对没有动心,绝对没有很想要麒麟王。
可是,“刺啦”一声响,池阳绝望地听到了神格裂开的声音,清晰地感应到情根的滋生,令他惶恐与不安地跌坐了下来。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把麒麟王拉下来,不能让麒麟王历经天帝几万年的遗憾。
这件事是少司命整出来的,要不是他搞出什么情人桩,麒麟王绝对不可能对他一条老饕动心!
所以,只要解除那道缘就好。
没错,一定是这样。
他要亲手斩断与棘空大神的缘!
吾龙的王,如同苍穹的银月,就该远远地挂在天际,供人瞻仰,成为众人笔下雪白而圣洁的霜。
他只想守着他的王,不想成为他前进的阻碍。
青龙大帝化成的无尽湖,困了他的王几万年,他不能再用私心困住他的王……
想到这里,池阳立刻化成老饕,喷着龙气,顶开麒麟王的结界,呼啸着狼狈仓逃。
棘空安静地伫立在原地,面无表情。
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那条通体玄色的饕餮。
另一边的司命仙宫里,仙气满溢,雪白的天鹤在周遭徘徊不去。
少司命继承了大司命的遗志,正式成为大司命,正在仙宫转化那些被迫传承的记忆,一代又一代的记忆厚重得如同沉重而幽深的宇宙,令他有些吃不消,眉头一直紧皱。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一条黑龙横冲直撞地闯进来,滚了几圈之后,现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