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悲痛欲绝的狐鸣,响彻了整个人间,撼动了南天门。
天帝安静地站在瑶池边上,凝望着夏至日却落雪纷飞的人间。
太上老君跪在地上,满脸的痛惜与不甘,望向天帝,欲语还休。
他始终不明白天帝为何不阻止他们第二世的重逢。
飞沙走石席卷了一地,漫天的灰尘迷了众生的眼,厚重的彤云之下纷纷滚落冰雹,重重地砸向人间,人们纷纷尖叫着四处逃离。
急湍的护城河顷刻间被冰封了,冰冻的速度以狐鸣的悲恸同步,蔓延至大源王朝,来不及逃的人们顷刻间被冻成冰雕。
银湖跪在地上,死死抱着早已断气的墨子云,撕心裂肺,悲恸不已。
暴风雪以他为阵眼,平地而起,肆虐而疯狂地往外扩延,摧毁着周遭的生灵。
“银湖,住手!!”戴着面具的少司命,从天而降,一掌劈开狂暴的风雪结界,硬生生地挤了进来,死死地摁住银湖的肩膀,“你快住手,还嫌你造的业障不够多是吗?你还要策文星君替你背负那些业障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银湖紧紧抱着墨子云冲着少司命咆哮着,“你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所有的罪业我来承担,你们放过他,你们放过他好不好?!!”
喊到最后,银湖声音都仿佛撕裂开了,那双红瞳里满是绝望与愤怒。
“狐狸,这就是天道啊!”少司命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为何就是不能看明白,所谓神的宿命究竟是什么?!天帝陛下阻止过你,我们拦过你,但是偏偏,你们就是不信,非要以为你们的感情能够撼动天道!放屁,神本来就是应天道而生,你们一个两个非要偏离轨迹,现在又来质问天道,有意思吗你!!”
“我不信天道,我只信我自己!!”银湖瞠目欲裂地喘息着,愤愤地怒视着少司命,呲牙冲着少司命低吼着,“我去找他,上穷碧落下黄泉,就算把黄泉翻了,把南天门给砸了,我无论如何一定可以再次找到他!”
说着,他颤巍巍地想要抱着墨子云站起来,却被少司命再一次摁住了。
“狐狸,你听我说,你可能,再也寻不到他了。”少司命艰难地盯着那双隐隐冒着黑气的红眸,“策文星君作为星宿的命数,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银湖猛地抬眸,死死盯着少司命那副可笑的白脸面具,咬牙切齿地低吼着,“你再说一次!!什么最后一次机会?他是星君,轮回了那么多次都没事,怎么可能与我重逢之后就变成最后一次?”
“我跟你们说过,策文星君作为星宿,以天道的使命应运而生,如果他没完成使命,便会成为天道的弃子,掌控神使轮回的白帝陛下,耗了神力给了策文星君弥补的机会,有意助他重新修行,这才让他得以重生!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在阻止你们相爱啊,你的感情太过沉重,会加速星宿的陨落!”
“胡说!!”银湖僵住了,不可置信地冲着少司命咆哮着,“胡说,少司命,肯定是你们在其中动了手脚,是不是?我告诉你,如果他魂飞魄散,我要整个世界为他陪葬!!”
“死狐狸,你,你冥顽不灵!!”少司命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准备张手结印,彻底封住暴怒的狐仙,以防九尾之力暴走,不然,到时就不是雪漫凡间的小事了。
这时,一道熟悉的力量猛地从身后传来,穿过他的身体,直接打入了银湖的眉宇间,少司命一惊,低声喊着:“大,大司命?!”
银湖一下子陷入了漆黑的空间里,他怀里的墨子云消失了,泛着黑气的红瞳剧烈一颤,他狂躁地咆哮了起来:“把子云还给我,还给我!!!”
这时,幽暗中传来了另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不对,不对,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我一定可以救他,求求你,文真大帝,再让我回去一次……”
银湖僵住了,猛地转过身,有个人背对着他跪在地上,披头散发地扒拉着地上的灰烬,带着些许疯狂与绝望,他的左手腕上绑着一条红色的短绳,此刻正发着微弱的红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短绳。
银湖喘息着,蹒跚地冲上去,正要质问对方是谁时,对方却倏地回头,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梵文,正惶恐地拍打着一本绿火燃烧着的书。
在看到那双金色的瞳孔时,银湖仿佛被雷劈中一样,整个人僵住了。
火舌已经吞了对方半身,现在烧到对方的手掌,隐约可以看到露出的白骨,可是对方浑然不觉,仿佛魔怔了一般,双手死死摁住在火焰中张扬而热烈的书,嘴里念念有词,脸上的黑色梵文如同蠕动的黑虫拼命扭动了起来,只有眉宇间那抹熟悉又刺眼的金色印记在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