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闷不吭声按开顶灯,以及书桌上台灯。
内侧窄墙打了一整面书柜,但书柜隔层只有两个不起眼的小摆件,上面还全是灰。
只有桌椅是干净的。
厉海默默走到书桌跟前,坐在书桌跟前的木头椅子上,把书桌上所有抽屉拉出来,一只只从里到外检查。
霍振庭的注意力则被书柜上一只积满灰尘的石膏童僧摆件吸引。
他觉这只光头小孩塑像笑眯眯的十分可爱,举手扳脚做出个练武功的造型,衣裳还用彩漆涂了精致的颜色。
小傻子信手拿起工艺品把玩,随即也想将这件可爱物品分享给哈尼。
于是拿着小东西走到书桌跟前,临要递给厉海时又觉它积灰颇脏。
刚好面前椅背上搭了块小抹布。
霍振庭自然顺手抓起抹布擦拭玩具。
这时书桌上四只抽屉已经全被厉海卸下来,他连底板缝隙都检查一遍,统共只翻出几张空白信纸,和两根用过的廉价走珠笔。
厉探长为找线索,整个人几乎钻到桌子底下。
小傻子猝不及防递过来一只石膏小和尚:“哈尼,你看这个……好可爱哦。”
厉探长因为心情焦燥,陡然冒起一股无名火,表情也极不耐烦。
可他也舍不得吓唬小傻子,毕竟小傻子又没坏心眼。
所以只能逼自己压下火气好言相劝:“庭庭乖嘛,别乱动人家东西好不好?从哪拿的,放回去。”
“哦。”霍振庭十分失望,他想哄哈尼开心,但哈尼看见小玩具好像更不开心了。
蔫头搭脑转身把抹布搭回椅背,正要送小玩具回原位时,却被他哈尼急声叫住。
厉海爬出桌底拄膝起身:“庭庭,毛巾你从哪里拿来的?”
霍振庭回头指指木头椅:“就这里,庭庭没乱动东西。”说完有点生气的继续去书柜放回小和尚。
厉海眉头紧锁拿起毛巾,颠来倒去端详。心说老符这么爱干净的吗?用书桌之前还擦擦?以前没见他这么矫情呀……
爱打架的男孩子,压根就没一个有洁癖。
有洁癖的人哪受得了动辙在地上摔爬打滚?
厉海信手拿毛巾擦起桌子来,边擦边思考,有什么必须擦的理由吗?饭桌你都不擦!
除非太脏了,不擦不行。
比如穿鞋子踩上去……
厉探长想到这里稍稍后退,然后抬起脚,踩桌面直接蹿上去。
小书房的天花板做了圈浮雕装饰的吊顶,厉海站到桌子上后,目光所及处正好是吊顶搭裙围的一条横隔板。
而隔板上,藏着一叠捆绑整整齐齐的信件。
第219章 符季桐符季梧
符季桐有个姐姐,名唤季梧。
梧桐寓意吉祥如意,可惜这对姐弟如今既不吉祥也再难如意。
虽然符季梧在每封信件收尾处反复报平安,但这些信全都不完整;很多信纸都被裁掉半截,保留整页的也只能看见落款页。
符季梧信中内容大多在讲自己生活琐事,表达自己过得还好,但字里行间很压抑。
比如某封信上说:“今天认识一种新的野菜,这里人管它叫小根菜,辛辣呛口,像大蒜的崽崽,但简单腌制后蛮下饭,吃了满满一碗,感觉格外有力气。”
厉海从小到大从没听哪个土生土长的沪城人说大蒜能下饭。
厉太太地道东北血统满族人,倒是很喜欢吃生蒜,动不动搞一碟蒜泥蘸料放桌上,只有她和她老公两个人吃得惯。
还有较早的一封信上写:“小村对我蛮好,我想为他生个孩子,这样你也不必再来牵挂我。”
但之后的信里面,符季梧没再提过自己生孩子的事情,大约并没能如愿。
另有件奇怪的是事情,符季梧的信中从不提及二人父母,好像亲生爸妈已经不在了一样。
符家从前经营进口种子生意,买卖虽然没有做很大,但生活条件比决大部分普通人优越。
符季桐父母的年纪比厉海父母年轻将近十岁,若干年前厉海也曾面见过符先生与符太太。
符先生洋派绅士,因为做外贸生意,英文讲得很不错,十分开朗健谈;太太妆容精致,年轻健康。二人怎么看都不是短命相。
厉海快速将十几张信纸翻看一遍,得出第今天第二个结论——
符季桐父母大概率已经身故,姐姐被藏在东北某个小县城或村庄里,已经嫁人,丈夫是一位姓“小村”的东瀛人。
符季桐忍受中野优泰折磨,应该是为了保护亲姐。
鉴于所有信件都被裁切掉一部分,说明符季梧的婚姻也并非自由选择。
至于书信到底被谁裁剪的问题,当然不是符季桐老板,就是符季梧老公。
厉海把信件重新打成捆塞进霍振庭挎包,然后顺势将挎包摘下来背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