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和范筹同时出声支应:“热?”/“这回怎么是热呢?”
霍振庭上次在楚县撞邪之后冷得要死,泡了一个钟头热水澡才缓过来,所以厉海才第一时间要带他回家泡澡。
范筹则忽然感觉有点瘆的慌,但既然想到些许端倪,又不得不给厉海解释,结结巴巴开口:“老大,可能……可能……是烧死鬼。”
厉海攒眉怒目:“连洲?册那!他不能好好说话?干嘛上庭庭的身?”
范筹脸色后悔到发苦:“我们哪敢和他说话!庭庭一到江边就说‘那个男的’好生气,好吓人。我说那咱们就不过去了吧,然后就站得老远看火华哥他们封锁现场。
后来卓大夫说焦尸抠不下来,粘汽车座椅上了。火华哥他们为了把焦尸弄出来,又开始拆座椅。
我和庭庭一直站在警戒带外面,直到他们做完现场采证和收尸,抬一堆东西往车上放,我们也要上车的嘛,结果还没等走到汽车跟前,庭庭忽然大叫一声‘别打我’,就开始发疯,逮着人就打,抓着人就咬,像狂犬病一样,把我们都快吓死了。”
“好大火气!”厉海由衷感慨,随即想起想起温纶告诉他,盛祺福撬了连洲女朋友之后,把柳莺莺拱手送给连洲撒火。
这人做了鬼都不能冷静点,想必柳莺莺在他手里也遭过大罪。
所以温纶那个睚眦必报的男人,给火气很大的连公子安排了场轰轰烈烈的火葬。
范筹从后视镜里瞥厉海,神情战战兢兢:“老大,你说……烧死鬼……现在,不会还在巡捕房吧?……或,或者跟着我们?”
厉海的寒毛也往起竖了竖,脸色审慎揭开手上止血胶布,往好兄弟脖子上抹两下:“……给你盖个章。”
“谢谢老大。”范筹诚恳道谢,心里踏实许多。
厉海叹气:“以前李木匠说过,庭庭八字轻,得离这种事远点,你看别人都没事……”
他话没说完又被霍振庭一脚踹中胳膊,身体砰一声撞车门上。
厉二爷毫无脾气地默默按住小傻子双脚,把皮鞋给他扒下去。继续对范筹道:“你看死鬼不找别人专找他,所以你也别太在意邪不邪的那些东西。”
范筹讷讷点头:“嗯好,老大你也不要太紧张。你想那些东西,就算庭庭看不见,也都在那里的嘛,从前咱们不知道,也过得挺好,从来没怕过。”
他老大附和:“对,没怕过。”
他俩心照不宣的表面安抚对方,实际全在劝慰自己。
怂得要命,还死要面子。
霍振庭这期间一直在用两只大脚丫子蹬厉海屁股,要不是车门锁得够牢靠,厉海已经被他踢下车。
小傻子热得浑身酸疼,踢不动厉海也伸不开腿,一只手横眼睛上呜呜啜泣,另只手胡乱撕扯衣襟:“热死了,庭庭要出去……热死了!”
厉海见状连忙弯腰揪住霍振庭衣襟,防止他在车上把自己扒光。
范筹在前方边开车边支招:“老大,你把车窗摇开,车里是挺热的。”
厉海颇感头疼:“他身上不热,吹大风要着凉的。”
范筹顿感技穷,长吁短叹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还好厉府距离巡捕房只有二十分钟车程,霍振庭挣巴着扯开几颗衣扣的工夫,范筹已经把他们送到家门口。
厉海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光脚的傻媳妇从车里拽出来扛背上往院子里跑。
范筹拎霍振庭两只皮鞋在后头追:“老大,还有啥要我帮忙的不?”
厉海稍微放慢脚步:“我摩托车搁在水月局戏楼后巷,你等会儿抽空去给我骑回来。”
范筹自然忙不迭答应下来,听见水月局忽然想起温纶,一路小跑仍坚持告状:“火华哥刚收队时叫人去逮捕巩才英,我看他是不想往正路上查了,那温纶咋办?”
厉海负重疾行累得呼呼喘气,腾不出冗余气息跟范筹闲聊,一鼓作气把霍振庭背回屋放床上,才喘着粗气告诉对方:“温纶已经被我逮去拘留房,你下午有空可以跟他聊聊,客气点,蛮可怜个人。
火华哥有别的计划,你别给人添乱。”
范筹惊讶:“老大,你真厉害。”
厉海抹一把脑门:“那得是……我不厉害谁厉害?”
范筹伸手指霍振庭:“庭庭真没事?”
霍振庭滚到床上后,迷迷糊糊薅过毛熊公仔,把脸上泪水汗水一股脑蹭上去,掩面哀号,越哭越大声:“灰灰,阿拉难受,热死庭庭了……妈妈!庭庭要妈妈。”
厉海一脸苦大愁深跟好兄弟分析:“应该没事,要不泡个凉水澡吧……你去帮我放一缸凉水,别太凉。”
“别太凉的凉水?”范筹凑和理解,进浴室往澡盆里哗哗放凉水同时拧开一丢丢热水阀,给凉水注入少许沐浴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