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庭眉头紧锁:“就是昨晚请庭庭和哈尼吃点心喝果汁的哥哥嘛。哥哥让我不要打他,庭庭没打他……真没打。”
厉江忽然开口:“昨天请你们吃饭那几个?”
厉海点头:“庭庭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几个人里确实有位盛公子。
他们之中除了任家明,我只知道还有一位是‘水月局’戏楼的温老板,其他人都没细问姓名。”
他边说边腾出只手摸裤兜,从一叠毛票里捻出张面额最大的十元钱,递给厉江:“这个是任家明的电话,让他把朋友叫出来,他们昨晚吃完饭一起去跳舞,不会散很早,说不定有人知道盛祺福后续和什么人约会。”
厉江接过钞票看一眼,交给身旁钱探长:“给这个人打电话,让他去巡捕房。”
厉海急眼伸手:“哎你把电话号码抄一下就行了,钱还我呀!”
厉江掏出钱夹换张十元钞票给他:“你下午别走了,给火华哥当副手,现在先把柜子里这位问清楚。”
厉海眉头拧着疙瘩把新钞票揣兜:“那我休假咋办?我还要陪老李去沙发厂嘞。”
厉江不解:“你要买沙发?”
厉海:“不是……”
李木匠心急但不敢大声说话,畏畏缩缩嗫嚅:“是……是帮嗯签担保协议。”
厉海:“老李要去沙发厂见工,入职需要有担保人,我一早就答应人家了。”
厉江咂舌:“见工急什么?不差这一天半天。”
厉海不满:“你当然不急,又不是你找工作,老李上有老下有小,要养家哎!”
“你先办案子。”厉江皱眉:“他要去哪家沙发厂见工?我去打电话给他说。”
厉海和李木匠彼此交换眼神,都觉这样安排可以接受。
于是钱探长去打电话的同时,厉海带霍振庭开始尝试与已非人类的盛公子进行首轮沟通。
大约一刻钟后,钱烨回来给厉江汇报:“昨晚和盛祺福一起去夜总会的人一共有四位,分别是「水月局」老生角儿,温纶;
全兴纺织厂少东,任家明;
家里开古玩店的连洲;
八达租车行的少爷,巩才英;
我已经通知他们立刻前往巡捕房接受问话。”
厉江点头:“那你先回去,安排对这几人逐一审讯。”
“是!”钱探长敬礼,带自己人收队,火速返回巡捕房。
厉海这边与鬼沟通却不太顺利,他跟霍振庭叨叨咕咕老半天,俩人急得抓耳挠腮愁绪满面,始终无法与死者鬼魂建立交流。
倒是在旁边卖呆的李木匠看出门道,低声揣测:“听你们说话,伊好像个疯子哦,疯子死后就做成个疯癫鬼,所以只会胡说八道。”
厉海摇头:“我们昨晚还一起吃饭来着,他肯定不是疯子,应该是吓坏了。我们再想办法哄哄他吧。”
李木匠咂舌,抬眼望向厉江身边满脸好奇的卓法医:“嗯刚才好像听见您说,他是被人用鞭子活活抽死的?”
卓大夫点头:“初步来看是这样,他身上除了鞭伤,没有其他特别严重的伤痕。而且鞭伤也都不算很重,打得很密实,但没有破皮流血的地方,很可能是活活疼死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能被折磨了三到五个钟头才咽气。
所以火华哥和局长才会猜测死者是死在他个人古怪性癖上。
有些人就喜欢被打,被虐待,腚眼儿里塞东西,也像是为了获得性快感。”
厉海耸眉仰脸加入讨论:“如果他不是自愿的,有没有可能是在三四个钟头里连挨打带害怕,活活吓疯了?”
李木匠:“我也这么想,所以他现在才变成个疯癫鬼。”
厉江:“那就是恶意虐杀。重点查哪些人和他有深仇大恨?”
李木匠慢吞吞举起只手,谨慎提议:“长官,要不让嗯试试‘走阴’?他既然说不清楚,嗯兴许能‘看’些东西出来。”
厉江长吁短叹:“试试吧。要给你准备‘法坛’不?”
李木匠讪笑摆手:“不用恁麻烦,嗯只要个水盆、笔墨,再来几张黄纸就行。”
卓法医立即自告奋勇:“我来,我带你去找东西。”
他说着走到李木匠跟前,顺势挽起对方手臂:“您回头教教我啥叫‘走阴’,我也是跟死人打交道的,咱俩其实算半拉同行。”
李木匠满脸难为情,忙不迭摆手:“那可不敢当,不敢跟您攀同行……嗯其实是个木匠,跟乡野村夫学点小手艺,未必管用呃。”
等他俩离开,酒店房间里只剩下厉家兄弟俩和霍振庭。
厉江移步到沙发落坐,略作沉吟后对他弟开口:“你如果想做一名称职警探,还是要学一学正常的侦查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