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厉二爷应付完同事立刻小声问霍振庭:“达令,吃得惯吗?”
霍振庭拿筷子翻搅面前白菜炖土豆,勉为其难尝一口,实话实说:“不好吃。”
厉海深有同感,迫不及待拉傻媳妇儿起身:“走,带你吃生煎去。”
旁边警员看着他俩这样都笑起来,说咱食堂饭菜是该提提档次了,连傻子都不爱吃。
霍大少诚然是个傻子,可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傻子;他可以吃得很简单,但要有滋味。
厉海能跟他情投意合,身上定是有那么点默契在的,日常三餐不求山珍海味,但需有滋有味。
俩人就近择食铺用餐所以没骑车,溜达在路上看见块石子也能你踢一脚我铲一记玩得不亦乐乎。
厉海下午本来想去见一见莱恩和杰克,但这两位嫌疑人皆属外籍人士,被捕后并没就近拘在他们巡捕房里。
对二人进行审讯还得厉江签字批张准讯条,然后跨区去另一间巡捕房提审。
可是等厉海带霍振庭吃完午饭回来,上三楼局长办公室才得知他哥已经被叫去市局开会。
“没事,我找沈局批。”
“沈局也去了,刘局也去了,关探长和封探长……”
厉海对三楼的行政部同事摆手:“就是说,除了我,都去了对吧?”
行政部警官:“探长以上,除见习期以外的警官都去了。”
见习探长厉二爷,下意识抬手按住胸口。
行政部警官嘿嘿哂笑:“急什么?您连破大案,说不准下个月就提前转正了。”
厉海并没有着急转正的念头,他心跳加速,主要是因为紧张。
他知道市局会重视这起古董失窃案,但没想到一起头就这么大阵仗。
下晌巡捕房里但凡是个能叫出姓名的头头,全都去市局开大会,剩下一帮小喽啰难免懒散。
除了接警大厅里几个必须坐班的小警员,其他人都悄悄躲进楼里,找僻静地方喝茶打牌聊闲天。
厉海想给戴齐天打个电话,问问她那边“风调雨顺”否?
但稍一琢磨,人家千里之外稳坐钓鱼台,打也白打。
范筹也无聊,于是主动挑起给汤米案子改报告的重担,一边写一边偶尔跟厉海商量两句。
厉海心不在焉,时应时不应,最后竟然不知不觉仰在椅子上睡过去。
等他再睁眼时,巡捕房一楼大厅里已经没剩几个人,霍振庭和范筹也全都不见踪影。
厉探几乎怀疑是自己在梦做,反复揉搓双眼确认自己已经睡醒才扯起嗓门儿:“哎?谁看见我达令啦?”
“让你北鼻拐跑了!”不知道哪位热心同事在远处高声应和,大厅里仅剩的几位值班警官全都嘻嘻哈哈笑出声。
厉海把架在桌上的大长腿慢慢放下来揉搓膝头,琢磨两秒才反应过来北鼻就是Baby,宝贝。
年轻人开玩笑不拘小节,厉探长也跟着笑起来:“范筹呀?……哈哈。”
他们正说笑时范筹和霍振庭手里各拿一瓶汽水有说有笑进门,没等二人进办公区就被同事调侃:“还知道回来呀?瞧瞧这都几点了。”
范筹嬉皮笑脸支应:“回来签考勤呀!”
签完就能正式下班了。
霍振庭脚步轻快冲到厉海跟前:“哈尼,喝汽水。”说着把自己手里剩的小半瓶汽水塞给厉海。
厉海嘁笑:“就只给我剩一口?”
小傻子欣然点头:“庭庭留给哈尼留的。”
厉海仰头把一口汽水喝完,然后一本正经教导傻媳妇儿:“达令,下次别人请你喝汽水,你让他多给哈尼买一瓶,你看汽水瓶这么小,半瓶就只有一口。”
范筹签完下班考勤走过来伸手:“老大,七毛。”
厉二爷瞪眼:“你请客干嘛让我掏钱?”
范筹咂舌:“您不是也喝了嘛!”说完扭头冲霍振庭哂笑。
霍振庭和他对视一眼也冲厉海嘿嘿傻笑。
厉海恍然大悟,敢情最后留一口汽水给他,是为了叫他付钱。
厉二爷哭笑不得慷慨付帐,咬牙道谢:“辛苦你哦!”
范筹呲牙一乐:“不辛苦,应该的。”说完拔腿就跑。
厉探长跳起身追赶:“册那!你找我三毛。”
但只追到门口就返回来,他还得签考勤才能下班。
霍振庭和他们混得久了已经能靠直觉分辨打闹与打架,看他哈尼去追打小范哥哥,开心得原地拍手叫好:“哈呢加油!”
厉海回来签考勤,他也上跟前凑热闹:“庭庭也是上班,庭庭也想签。”
厉海指指自己签字那格:“签这里。”
于是霍振庭在他名字后头认认真真写下三个字:“雨辰广”。
厉海给他指正:“你这好像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