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先去办公室了。”林诺泽摆摆手，走出了教室。
“这家伙。”同桌皱了眉，“本来还想说哥请他吃一顿，算了算了，下次好了。”
老师办公室就在教室的边上，走几步就到，门是虚掩着的，林诺泽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老师在里头打电话的声音。
“是的是的，你说的情况我也注意到了，他好像很容易分心，时常自言自语。”
“是吗，如果确诊了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带他去治疗，青春期的孩子最容易有心理问题了，我希望你们能重视起来。”
“好的好的，那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再见。”
老师挂了电话之后，一眼望见了门外站着的林诺泽，她吓了一跳，但又很快冷静下来。
“你在外面站着干什么？进来坐。”她招了招手，示意林诺泽进来。
林诺泽走了进去，却感觉脚底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快，这跟奇怪。
他最后坐到了老师的面前，明明有170+的个子，却在老师面前垂着头。
“能跟我说说你平时见到的那个朋友吗？”老师温声道，生怕刺激到了他一样。
“嗯。”
林诺泽慢慢想起来了，他好像是能看见一个朋友，但他总记不清朋友的长相，有时候它是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有时候它是利落短发的小男孩，它每一次过来找他都是不同的样子，但他知道，它就是它。
“你能记住这个朋友的几个长相？”老师问道。
林诺泽摇摇头：“不清楚，感觉他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个长相。”
老师紧皱着眉头，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棘手。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知道高三生吃饭时间紧，先去吧。”
林诺泽被赶出了办公室，老女人的训话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短过，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还有点飘飘然。
“在想什么？”一道空灵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
林诺泽寻声看去，知道是它来了，它今天变成了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小男孩。
“我一直很想问，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你存在呢？”林诺泽瘪瘪嘴，“他们把我当成了一个精神分裂者，而且拥有无数个乱七八糟的小人格。”
“很正常，因为他们看不见我。”它不以为然道，“不要管那些糟心事了，我们先去玩会吧。”
它是在林诺泽刚上高中时出现的，那时候父母刚刚出事，他被迫寄养在了远房亲戚家。远房亲戚对他的管束极少，也几乎不给他生活费，这就导致他的日子过得很紧吧。
它出现后，有时候会给他带来一些食物，有时候是一些有趣的故事，或者更多别的东西。它对于林诺泽而言，就像人生路上的一束光，扶持着他走过最黑暗的一段路。
“你上次说的事情，有想法了吗？”林诺泽问。
“啊，你说那个。”它摇了摇头，“我太弱小了，还支撑不起创造高智慧生命，花花草草就罢了，想要有像人类这样的生命体，可能要耗费成千数百年的时间。”
林诺泽边走，边踢开了脚下的石子：“可我记得，你已经快存在不了那么久了。”
它沉默了一会，知道林诺泽出了教学楼，往宿舍方向去了，它才再次开口。
“说不定我比较幸运呢？”
“幸运的跳过数千万年的进化吗？”林诺泽反问。
它又不说话了。
“我会帮你的，让我想想该怎么办。”林诺泽晃着头，余光扫过了一旁的广告牌，上面是最近新开社团的招新，大概是二次元的内容。
“一个开放的游戏世界，和一群玩家们。”他转过头，看向它，“这能让你加快模拟出类人生物，或者，直接创造高智商生命体吗？”
大概是因为这个承诺，又或者是别的，林诺泽的学习成绩从班里的中下游，一跃成为全校前十。
远房亲戚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被他比了下去，心胸狭隘的一家人因此对他的生活需求更加的苛刻，生活费少得可怜，三个月都不见得有三位数。
林诺泽的身体日渐消瘦下去，原本还能吃些压缩饼干，可后面他只能买几块钱的糖，来维持日常能量所需。
终于有一天，他在一场考试里晕了过去。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里，身旁的输液架上挂了瓶糖水。
同桌坐在他身边，一见他醒了，就叫来了医务室的医生。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问他。
“头有点晕，身体没什么力气。”林诺泽道。
“很正常，你低血糖了。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你的身体极度虚弱。”医生抬了抬眼睛，语气里夹杂了些许严厉，“再喜欢那些昂贵的球鞋也不应该在自己的吃饭上扣钱，吃不好饭，有没有命穿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