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送君戍故烟(87)

他还是怕一个人的。

但他如果找不到同行的人,会更加害怕。

那个人为他挡住风雪,正站在自己身后。

训练的间隙,不少暗卫撑在木拦旁张望,那是什么,圣驾啊,稀罕物,江御没当皇帝那会儿常去北林套近乎,还勾搭了几个能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而今人家飞黄腾达,个个都想过去刷脸,有个肌肉虬曲的汉子闻讯,眯起眼去瞧,嗔道:“哟!侯爷!”

一旁的高个被他凑来的臭汗熏到,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腾位置:“喊什么侯爷,隔那么近,不怕掉脑袋?”

大汉存疑,又乐呵了一会儿,才恍然江御的身份,林析沉关起门来操练,几个月以来,只出外勤,不闻近言。

“圣驾亲临,恁地不是要给咱扩场子!”大汉咧嘴大笑。

“扩场子!”旁边无心此事的人也凑来,“那敢情好啊,拐个十里八村,看还有谁寄言!”

“哟喂。”汉子极目远眺,手足无措地拉旁边同袍,众人的注意力顷刻从“扩场子”到一双纠缠不清的人影。

远处,林析沉隐约感觉到某个角落传来的犀利的目光,却也无可奈何,以一个哄小孩的语调道:“没躲你。”

江御好歹没有对苍白的回答表示不满,歪头咬他的耳朵:“抱一会儿,就少一会儿。”

对啊,抱一会儿,就少一会儿,谁知道有没有明天呢?

林析析垂着的眼定落在皮鞭上,细长的睫毛下的眼睛空洞无神。江御本贴在他耳根,趁他不注意去蹭他的唇,水润的薄唇猝不及防被人碰到,林析沉吓得偏开头,江御累累得手,恬不知耻地笑了,带着戏谑的眸色好整以暇地打量他,是那么的光明正大。

大白天的发什么疯。

林析沉并不觉得很好笑。

江御好歹良心尚在,没有继续,赔罪似的讨好:“要跑马吗?”

林析沉愣了愣,他爱马的,也喜欢纵马驰骋,年前最羡慕的不过是江御带回京的悍马,每每总要假装不经意去看几眼。

只可惜……

他嘴唇翕动,吐出几个字,声音轻得吓人:

“我不跑马了。”

低低的音调很难察觉末尾几个字有些失真。

“我带你。”江御捏过林析沉的下颌,迫使他看向自己,又劝道:“我在这儿呢,永远都在。”

许涧归营时,提着一把长刀,凶神恶煞地走向那群看热闹的暗卫,怒斥道:“哪里来的闲工夫!例常巡防做了没?调的火牌拿了没?”

一群人从哄笑打闹轻车熟路地转为毕恭毕敬,跟抱团取暖的鹌鹑似的,谁也不敢冒头,腾了位置,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待人都退下,许涧盯着远方,愤恨地把刀插进木栏旁,锋利的刃口深陷地底,久立无一言。

定北侯不是个好东西,当今皇帝更是个孬种。

许涧想。

作者有话说:

姗姗来迟的更新!

第52章 放松警惕

他近距离掠过江御的眼眸,竟是从未注意到对方线条柔和的长睫,加之轻佻微扬的唇,温文尔雅,一派雍容。

一种不被兵火黄沙掩盖的儒士风韵。

但是下意识的回避躲闪让他不敢在那张脸上停留,江御已经松开了抱着林析沉的手,毕竟甲胄很凉,怕他受不住,伸出的手抬了抬林析析的下巴,转而微微躬身后行,带着挑逗的意味,尔后耐性十足地问道:“难得出宫一趟,陪我纵马尽一次兴。”

林析沉才反应过来江御已经退离他几步远,便顺势望向他打来的马,精通马术的自己怔然道:“马太烈了,不好驾驭。”

江御闻言笑了笑,半忽悠道:“这马耐性好,不似我搬京回朝的那匹烈,不信去试试。”

这匹马的确比江御周旋大漠的战马更加温驯,没有那种恣意无忌的风态,鬼使神差,林析沉真就这么走了过去。

他动作连贯毫不拖沓,蹬上铁环跨上马背之际,迅速拉紧缰绳,粗糙牛皮材质的绳皮瞬间被抻直,于天空中划下一道笔直的墨线,可林析沉不敢有下一步动作了。

他没有料到,这马乃是才被驯服不久的,认主,只会在主人身边装巧卖乖。

他哪里来的时间驯马的?

纵然不是上过战场的马,但是驯服如此强劲的马断然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除非那个人对此颇有心得。

林析沉拧着眉,现在骑虎难下,江御抱胸在一旁看了会儿,打了声口哨,原本躁动的马听见口令一下子平静下来,与此同时,他卡着空隙一步上马,手凑在林析沉旁边,以一个足够使他有明显感觉的力道拉住缰绳。

做工粗糙的黑色缰绳再次紧绷。

江御一夹马腹,马儿接收到主人的命令后,飞奔疾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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