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送君戍故烟(39)

他之前在街头混迹,是林析沉把他从阴沟里拉了出来,带在身边,才让他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否则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个犄角旮旯割麦子插秧苗,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终归是大人认下的儿子,理应与大人亲近。”许涧皱着眉,低头看向手里的木匣。

“跟谁亲近都一样。”林析沉见不惯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语气不爽,“他姓林,又不同你姓,我还怕你拐了不成?”

许涧应了下来,林析沉巴不得林向多黏许涧。

他出狱之际有想过把暗卫基业交付许涧打理,两年光阴很短,一个儿子来得正好,也好让许涧军中行走免人非议。

第23章 你凶什么

何嵩佑的铁矿生意被林析沉上书朝廷,大理寺、刑部连夜彻查,暂时停了这条线,不过几日,却又重新启动,审斥驳回。

江御绝对是故意的。

何嵩佑自己坦白关系是酒肉朋友,搬私银有可能是临时私库装不下或是大笔横财不方便搬运找了个人分担压力,等缓合后再运回。

没有算到区区几日便让林析沉的探子发现不对。

谁能钱多到裤兜都塞不下?

江御真的不怕有人从中作梗,把国库掏空吗?

林析沉必须进宫一趟。

此次科举皇上非常重视,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御林军和暗卫互相制衡操办,哪怕有总考官名头的林析沉也没有办法只手遮天。

相较于王宽,降低了很多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他去了军机处,把几日经手的衙案、草书略略看过,会试的考生排个榜,景柳柘和几位军机大臣已经拟好,林析沉重新过目考生长卷,倚马千言,直接把拟好的榜打乱了,乍一听非常荒谬,各大老臣纷纷讨债,只见附上的纸记,头头是道,字字珠玑,竟让年过半百的儒教恍然大悟。

总考官飘飘然离去,儒教手指捏着纸角,“景太傅,当年林总指挥是你教出来的?”

景柳柘缓缓点头。

儒师嗤笑,“犹记一次出游,你说他、你说他不学无术,品行不端,策论空谈……泛覃兄,不厚道啊!”

泛覃是景柳柘的字。

学堂时期,景柳柘亲自教的林析沉,他当然知道林析沉是什么货色!

如今……文曲星附身?

傍晚,没有等林析沉自己去找江御,老太监就迈着小碎步传唤。

林析沉磨蹭两下,知道自己不可能躲一辈子,怨天不尤人。

途中偶然遇见盛乾澜,他被下人七手八脚架住,喝得烂醉如泥,出来的方向正是江御常游乐的深院,牌匾题字樵秋,笔锋很像江御写的正楷。

自古以来院子题字寓意美好,他题“樵秋”二字,第一眼给人沧桑悲寂之感,是想时时刻刻警示自己,记住天下黎民之苦?

带到殿前,林析沉未推开门便闻一股酒气,屋内江御伏在案上,身边是些空酒壶,傻皇帝才与人喝完酒宣自己来干什么,替他收拾残局吗?

林析沉衣摆扫到零散在地的物什,跟个大老爷似的翘起二郎腿,正做在江御对面,他微微抬起眼皮,喝得不省人事,烈酒洒了一地。

林析沉欺负他神志不清,口出狂言:“你驳回干什么,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揪出。”

江御拉起眼皮,支支吾吾说了什么,声音像蒙了层纱布一样难辩。

真是喝傻了。

喝傻了找他聊什么政事?!

林析沉有些恼,抬手收拾起案几上的残局,整整齐齐码好,江御的头枕在胳膊上,压麻了手臂,换了个姿势不小心撞在林析沉的手腕上,林析沉手上握着的杯中,余酒溢了出来。

江御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愣神盯着林析沉看,头伸过去饮尽余酒,酒漏了林析沉满手,江御薄凉的嘴唇贴着林析沉温热的指尖。

屋里炭盆持续冒烟,太热了,润湿了林析沉额前的碎发,泛起红潮,江御声音闷闷的,道:“时远……”

林析沉头昏脑热,忽然甩开手里的酒杯,冲到外面吹冷风。

眼前的人闪个没影,江御觉得莫名其妙,他又没动手动脚,兀自饮了口酒。

林析沉手扶着门外的柱子,在寒风中吹了小半个时辰,回头看见窗纸处有江御的影子,他似乎站了起来,背靠窗户,纸上描摹着他乱糟糟的发冠,时而抬臂喝酒。

有毛病嘛。

林析沉一气之下想走,又转了回来。

“你同盛乾澜喝那么高做甚?”

“军中袍泽嘛,之前没少一起喝。”江御听清了,没心没肺道,“我告诉你一件秘闻!他、他有一次带兵截断敌人补给线,遇到大雨,车轱辘卡进去,他不敢延误军情,做牛一样拉了半天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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