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被什么冰冰凉的东西碰了,蓝斯年哼唧着将半张脸埋进被子,“谢大人你怎么还不来?”
……
清晨,莲雾在生物钟的影响下自然睁开眼,正想起床洗漱,就见蓝斯年正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发呆。
“怎么了?”莲雾问。
“我好像梦游了,”蓝斯年说:“我记得我明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觉醒来竟睡在了床上。”
莲雾一边下床一边道:“你是睡迷糊了吧?同寝这么多年,没见你梦游过啊。”
也是,他没有这个毛病的。
那又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呢?蓝斯年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早上还有课,快起来吧,”莲雾说罢,进了卫生间。
“也是。”
蓝斯年也不在纠结,翻身爬下床,却发现自己原本放在床栏杆上的外套竟然堆在书桌上,还是以外翻的姿势。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很快,王烈也醒了过来,他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有使不完的力气,似乎一夜之间就恢复到了正常时期。
莲雾见状好奇,“昨晚睡得不错?”
王烈点点头,“一开始做噩梦,但很快就没做了,一觉醒来身体也有劲了,感觉回到了曾经。”
“那……”
莲雾正要恭喜几句,王烈的电话响了,来电是他妈。
王烈向来大大咧咧,这会儿大家也都起了,他就点开免提一边穿衣服一边讲电话,“妈妈,早鸭!”
“早。”
电话那边传来温柔的女声,“起床了吗?身体有没有好点?昨晚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没有哦,”王烈将自己昨晚做一半噩梦又没做,并且一觉起来神清气爽的好消息告诉自家妈妈,“妈妈不用担心,我感觉已经好了。”
“那就好。”
电话里王烈妈妈松了口气:“昨晚你表弟又不舒服进了医院,你没课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就之前那家医院。”
王烈:“……”
表弟,不正是小姨的儿子吗?
“他…他怎么了?”不是和自己换了命吗?怎么会突然进医院?
“不知道,听说睡前还好好的,睡到半夜就开始不舒服,还吐血,”王烈妈妈语气中浓浓的可惜,“才十几岁,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好。”
估计是好不了了。
但王烈也不好说这种话,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起身下床,就见书桌上的‘护身符’早已化成灰烬。
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扭头看向蓝斯年桌子上的画像。
……
上学期的绘画比赛最终结果前几天就出来了,莲雾拿了第二名,主办方通知他,可以携带三幅画参加罗恩大师举办的画展。
除了之前画好的两幅,莲雾准备再画一张新的,这几天他都在忙这事。
画好后,他邀请蓝斯年和王烈给他点评,两人看过后一致觉得很好。
画上是个一身白裙的年轻女孩,她脚踝被湖心的几只手抓着往下拉,她挣扎着想要逃离,却如何也挣脱不开,直到湖面探下一只恶魔的利爪,漆黑如墨却又带着暖阳,抓着女孩,将她带往有光明的地方。
正是之前山中被害的女孩。
带他们的老师也觉得很不错,莲雾是真的有绘画天赋,不过这画中蕴含的意思他却有些不懂。
老师不懂,蓝斯年与王烈也不懂。
蓝斯年没什么顾及,直接问:“莲雾,为什么想救女孩的是恶魔,想拖她下湖的却是人类呢?”
莲雾:“善与恶,从不是以种族而论。”
就像那些害死女孩的村民,就像当初无情对他进行虐杀的沈照。
同类想要毁灭你,恶魔却拯救了你。
……
将画处理好,莲雾前去参展,蓝斯年本想也去见见世面的,没想展出当日感冒了,不得不留寝。
莲雾给他买了药,让他好好休息,独自前往画展。
王烈也回去了,因为他表弟抢救无效死亡,他得去参加葬礼。
他将护身符的灰烬丢了,也没告诉父母换命一事,人都已经死了,再去追究也没了意义,只希望小姨不要将一切怪在他身上。
整个宿舍就蓝斯年一个人,因为不舒服,他吃了药就睡了,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寝室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是谁?
莲雾吗?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
“莲雾,帮我递一下水,”蓝斯年喉咙干得要冒火。
来人伸手,握住了他床头的水杯,蓝斯年也把手从被子里缓缓挪出来,刚要碰到递来的水杯,对方却没有预兆地松开手,玻璃杯子跌落在地,砸得巨响,摔了个粉碎,水也撒了一地。
“不好意思,手滑了。”
蓝斯年听声音不对,睁开眼,发现是江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