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起了身,顾北昀今日要上早朝,陪谢岑匆匆用过早膳后,便急忙走了。
谢岑在屋中无事可做,随意挑了本书,靠在软榻上正看着时,祈安走了进来。
他难掩心中伤心,提不起精神,比起手势都蔫蔫的,‘主子,那两人已快不行了,要怎么处理?’
谢岑扶额思考,“时机还未到,吊住他们的气,还不到要他们死的时候。”
祈安颔首,谢岑敏锐地觉察到他的状态不太对,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
眼下青黑明显,一看就是昨夜未曾睡好。
谢岑忆起昨夜他跟他们说顾北昀要留宿时祈安的反应,便清楚他就是因为这事才会如此。
他将祈安看作是半个亲人,从前不知他的心思,现如今晓得了,谢岑就无法见他始终将这种妄念放在自己身上。
他合拢书页,拍一拍身边的位置,“坐在这里。”
祈安很听他的话,坐了下去。
谢岑撑住额头,直截了当地问:“祈安你喜欢我吗?”
祈安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骤然红了脸,好半会才轻轻点了点头。
谢岑放缓语气,“不要喜欢我,你知道的,我的心都在北昀的身上,我没办法给你回应,更不能照顾你的情绪。”
“我与他两情相悦,以后这种事只会更加频繁,你若总如此敌视他,我没办法再让你留在我的身边。”
祈安听闻此话,脸色大变,‘求主子不要赶我走,我不会再这样了。’
他惊慌地摆摆手,‘祈安知道主子不喜欢我,但也没关系的,只要能留在主子身边就行,我别无所求。’
谢岑叹出口气,“那你要跟我约定,不能再对北昀表现出任何敌意,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祈安用力点头,‘我都听主子的,只要主子不赶我走。’
“嗯,出去吧。”
祈安走后,谢岑重新打开书册,不过还未怎么多看,院中忽然一阵喧哗,吵吵闹闹的。
谢岑放下书,走了出去,院外摆了一横排的大木箱,以及各式各样不知品种的花植。
不仅如此还有人抬着东西源源不绝的往院子里进,甚至还有个四人才能挑动的白瓷大缸。
谢岑走过去时,大缸刚巧落地,里面是丛丛粉荷,清莹秀澈,叶绿花红,还有游动的尾鱼,在荷花中摆动起伏。
似是察觉到有人,鱼儿一溜烟儿地就钻入了荷花之下,不肯再冒首了。
李叔笑容满面的上前解释,“郎君,这是灵山大玉海,将军说您喜欢养鱼,便特意叫我买了这个,放在您院子里,既可当个景看,又能逗逗鱼。”
“还有院子里这些都是将军让送来的,说是瞧着您院子里有些空,怕您无聊,特意嘱咐我送些好玩的过来。”
谢岑扫视一圈院子中的东西,嘀咕说:“就用这些赔罪吗?”
李叔以为他在同自己说话,疑惑问,“郎君说什么?”
“没什么。”谢岑对这些玩意不是很上心,兴致也没表现得有多高,只略看看就准备回屋了。
李叔察言观色,适时开口,“郎君是不知道啊,今晨将军出门前吩咐的那叫一个着急,说话的时候简直恨不得将天下好物都搬进郎君的院子里。”
谢岑止了步子,挑眉瞧他,话声淡淡,“真的?”
“那是自然。”李叔来了劲,大夸特夸,“将军早上出门时,春风满面,那神态我都不知道多久没见过了,平日里将军总板着张脸,谁知今日脸上那笑容就没断过。”
说话间院子外一队兵士走过,压着个人,谢岑看得仔细,一眼认出来是那日围住寄月院时侍卫的领头人。
他问:“那是做什么呢?”
李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笑道:“是个不懂事的,当日将军让围住寄月院,这人却私下命令,犯了军法,将军说要按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
谢岑回想起早上的“军法”来,一时觉得心口痒丝丝的,仿佛有人在里面挠动。
李叔接着说:“还有那会将军同郎君置气的几天,将军每日都在郎君的院子周围晃悠,愁容满面,想进又不敢进去的。”
谢岑又问:“你瞧见了?”
“是啊,我瞧得真真的,将军是真心爱护您,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将军这般对待一个人呢。”
日光滑过一条弧线,马车停在府门前,顾北昀下朝了,不过他刚踏进府内,就被人截了住。
林子期气色不佳,“北昀,我有事要同你讲。”
顾北昀现下更想见谢岑,便说:“不是要事的话,等午膳过后再说。”
林子期正色道:“是重要的事。”
“查到那天撞画舫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