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谢岑没能睡着,将军府那一头的顾北昀同样彻夜难眠。
次日顾北昀要去上朝,出府前,他望一眼寄月院的方向,对着身后的管家李叔道:“找个人去把寄月院的门修一修,还有叫林子期去为他看看诊。”
李叔应是,心中却在疑虑,这门的事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上朝时,顾北昀心不在焉,脸色更是差得离谱,阴沉着个脸,叫平日里站他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离得远了些,生怕被他牵连到。
陈旭也留意到了他的异常,下朝后便将顾北昀单独留了下来。
“北昀,你这脸色不大好,可是画舫之事所影响的?”
顾北昀淡淡回应,“陛下宽心,与此无关,臣无事。”
陈旭自然不信,但也知他这是不肯说的意思,“画舫的事朕也在催着官府的人查,在晋州城天子脚下,还有人做出此等谋害朝廷命官之事,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你放心,朕会为你讨个公道。”
顾北昀回说:“多谢陛下。”
陈旭压下火气,“对了,朕还有事要同你说,李怿向朕表了忠心,愿意效忠于朕,苏辰清任兵部侍郎一职也敲定下来,他正在回晋州城的路上。”
顾北昀不见变化,眼底无所波动,“嗯,这是好事,如此一来,只要再解决掉谢明袁,丞相的势力就会大为减少,到时陛下再从今年的科举中挑选出些有用之人,放到朝堂上,那么就能摆脱苏辰鳞,陛下也就可以真正掌控朝政了。”
闻言陈旭有些激动,“是了,朕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不再受人所控了。”
顾北昀颔首,陈旭又想起些事情,说:“不过北昀,你府上的妾室是谢明袁的儿子,若除掉谢明袁,他或许难逃牵连。”
顾北昀回答,“他不是臣的妾室。”
陈旭疑惑,“不是你抬进府里的妾室吗?如今这是…不想要了?”
“不是。”顾北昀摇头,“臣要娶他为妻,如此他是臣的正妻,便与谢明袁毫无关系,更不会受他的牵连。”
“你这?”陈旭见他认真的模样,轻笑起来,“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呢,朕可是头一次见你这般护着个人,不过你这副样子倒是叫朕对那人好奇起来。”
“正好太后寿辰将至,就那天你将人带过来,朕瞧一瞧是什么样的男子能入了你的眼。”
顾北昀垂眼应是。
回到将军府,顾北昀一边向里走一边朝身旁的李叔询问情况,“交代的事情办的如何?”
李叔脸色不自然地回应,“门已经修好了,就是…就是林郎君没能进去。”
顾北昀停下步子,皱眉看他,“什么意思?”
李叔斟酌着道:“谢郎君拒见林郎君,所以林郎君连房门都没能进去。”
顾北昀问,“这是为何?他为什么不让林子期进去?”
李叔摇头,“不知…”
顾北昀想起昨夜谢岑说过的话,叹出口气,“不愿见就算了,给他送些伤药过去。”
“还有将他院门前的侍卫也撤了吧。”顾北昀望天,自言自语地低喃道:“做这些也没什么用了…都回不去了…”
酒楼中,宋白觑着顾北昀的脸色,抖抖瑟瑟开口,“北昀…你们昨日…没和好吗?”
顾北昀望向窗外,神色晦暗难明,“得你帮忙,眼下跟他算是彻底断了。”
“啊…”宋白心虚地扣动手指,“不应该,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我那法子按理来说没问题的,只要睡服他,肯定能和好。”
宋白试探问:“你是不是方法没用对?”
顾北昀回想昨日那剑拔弩张的情况,半点旖旎也无,倒像是他非要强上谢岑似的。
他摇摇头,扯出苦笑,“他不喜我,更不愿让我碰他,你这法子就算真的可行又有什么用?”
宋白瞪眼,“不可能,弟媳喜欢你啊,那日春猎我跟他谈论你时,看得可是清清的,他对你的事情很关心,还问了我许多。”
“这分明就是对你上心的表现,你是当局者迷看不清楚,才感受不到弟媳对你的喜欢。”
宋白分析的头头是道,但这话顾北昀是不肯信的,经过昨日那些事情,他瞧得分明,谢岑的眼里写满了厌恶,对他又怎么会有恋慕之情。
往日种种,其实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宋白看出顾北昀没相信他的话,忙道:“你不信我,我有法子证明。”
顾北昀反问:“怎么证明?”
宋白思索一番,“后日是太后的寿宴,你将弟媳一同带去,到那天你自会知道。”
顾北昀晃动装满茶的杯盏,“好。”
他倒是不抱半点希望,谢岑的表现实在太过明显了,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他讨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