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转回双眼时，瞥见了桌上那不知何时出现的小香炉，还在不停向外散发着香气。
顾北昀忆起梦中那诡异的幽香，加之这让人脸红心跳的梦，对香炉起了疑心。
而能将这东西放在这里的只有可能是天道苑的人，怒火骤然涌上心头，顾北昀掀开被子下床站起了身，鞋子也不穿，就朝屏风处走。
他认定了是天道苑的人算计他，放这个香炉更是不安好心，心下只想着一件事，就是要看看这天道苑的主子到底长个什么模样。
屏风的另一边，身着斗篷的谢岑轻敲桌边，听见动静半点慌张都没有，即使就快被人发现了。
“别动，账册不想要了吗？”
顾北昀顿住步子，停在屏风前，分明跟那人就隔了这么一扇屏风，走过去就能看见，但奈何账册还在那人手里。
他气愤地攥紧了拳，“香炉是你放的？”
听到这话谢岑的唇角闪露出个不明意义的笑。
“正是。”
顾北昀微愣，这么容易就承认了。
谢岑撑着脸颊，觑向屏风，“昨夜你在梦中呓语，大喊大叫，再放任下去，定会引来季允明，故而我为你点了支安神香。”
“只是安神香？”顾北昀明显不信。
谢岑弯眸，指尖点动脸颊，“是天道苑中特制的安神香，除了有安神的效果还有别的效用。”
顾北昀忙追问，“什么效用？”
“会将人心中藏得最深的欲望勾出，再织造出一个美好的梦境，要知道这安神香在天道坊可是千金难求，所以你梦到了什么？”
欲望？他深藏心底的欲望是谢岑？
顾北昀显然无法相信这个事实，脸色巨变，都忘记了回话。
“人的欲望最常见的有两种，情欲，物欲，你又是哪一种呢？”
“关你什么事？”顾北昀心烦意乱，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觉得这人管得真宽。
“你我如今有了交易，你的事情我自然要多关心一些，这香对身体无害，若是你再睡得不好，可以点上一只，再见梦中物…或者人。”
顾北昀静默不语，回头望向那仍旧飘动幽香的香炉，宛若又回到梦中，谢岑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不停勾动着他的心弦，诱着他做些什么。
“不用了，那种东西没什么好再见的。”顾北昀晃动脑袋，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敲着脸颊的手微顿，谢岑有些意外他的拒绝，好半响才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放在了桌上，“去除余毒的药放在桌上了，每日吃上一颗即可。”
话落，起身走了。
门扉合上，顾北昀走过去，拿起瓷瓶，药味比昨日更明显了，看来这人刚刚吃过药。
他拔开药塞，倒出一颗药丸，没做什么犹豫就吞了下去。
路过香炉旁时，顾北昀盯着它看了好半会，接着拿过旁边的杯盏就浇了下去，令人心慌的香气终于不再散发出来。
他舒出口气，躺回了床上。
*
谢岑出了宅子，祈安一如既往迎上来，比着手势，‘主子，你怎么了？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大概是累到了。”
二人一道向外走，谢岑忆着顾北昀的话，猜想他到底梦见了什么，才不肯再点香。
是因为见到了自己吗？
谢岑想到了顾北昀曾说过的话。
“我接你过府，不是真的要纳你做妾，我不喜欢男子，你只需照顾好自己，别死了就行。”
心头烦躁不已，谢岑使劲咬住唇肉，待尝到些猩甜的血味后，才肯做罢。
啧，想杀人了。
祈安看他这副焦躁不安的样子，就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提醒道：‘主子，好像有人跟着我们，要杀掉吗？’
谢岑来了兴趣，眼神中闪动嗜血的快意，“人在哪儿？”
‘后面的巷子旁，正悄悄往这里看。’
谢岑按着他的话，不动神色的侧眼望去，看到了巷子口鬼鬼祟祟的宋林林。
真是蠢……
“不要打草惊蛇，继续走吧，让她自己走进来。”
他偏过脸看向祈安，眸子闪着血光，唇角的笑容些许癫狂。
“这样不比直接杀了她有趣吗？”
宋林林偷摸望着远处的二人，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二人一同出来了。
前天她出府想买些首饰，恰好碰见二人走在街上，而昨日她又在相同的地方看到了他们，跟之前一样身边没有侍卫。
宋林林本就因上次春猎的事情对谢岑极为不满，那回眼见谢岑被人掳走，她以为他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这也就算了，后来她几次去找顾北昀，都被人拒之门外，理由用的都是他在照顾谢岑没空见她。
在巨大的怨念和妒意的加持下，一个恶毒的点子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