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人理他,大家都恨不得早些完事离开这里,只要顺了苏辰鳞的意,他们就可以平平稳稳的继续生活。
至于死的是谁,没有人在乎,反正不是自己就可以。
剑至眼前,凛冽的杀气逼近,寒光倒映在眼瞳中,顾北昀不见惧色,眼睫微颤,徐徐合上了双眼,等待着既定的死亡到来。
阿岑,对不起,若有来世我定不负你。
而苏辰鳞双眸发亮,盼着鲜血溅开的那一刻,突然空中炸响一道凌厉的男子声音,骇得每个人心头一颤。
“放下剑!”
风烟平地卷起,黄沙铺面滚来,十数个人驾马疾行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中,身后还跟着许多配兵刃,着甲胄的兵士。
日头渐大,晃得人头晕眼花,兵士们展露疲色,唇上裂开一道道伤口,已是体力不济之相。
驻军统领-李济回眸将这些都收入眼中,他们都是他手下的兵,平日里在军营同进同出,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
如今眼见着他们就快要撑不住了,不免担忧。
风声过耳,他放大嗓门,喊道:“大人,要不我们停下来稍作休息片刻,将士们已经不眠不休地赶了两日的路了。”
话音刚出口瞬间被风吹散,在他旁边驾马的人神色凝重异常,“不行,再忍忍,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耽误。”
仅此一句就将李济剩余的话都堵了回去。
那日他正在军营里练兵,这个新上任的兵部侍郎持着调兵令就闯了进来,之后更是二话不说便下令让他带着营中的将士随他一起去晋州城。
李济是个粗人,不懂得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见了调兵令立马就将人马聚齐跟着他往晋州去,一路上不曾休息过,极为匆忙。
初时他是一头雾水,眼下见苏辰清这般说话,什么事关重大,他听不太懂。
但能隐约猜出晋州城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他们去摆平。
那这不就是挂在眼前的肉,明摆着的肥差,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没准还能在皇帝那里露个面。
如此想过一遭,李济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使劲鞭下马屁股,冲着周围萎靡不振的兵士大喊,“兄弟们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能到晋州城为陛下效命了。”
驻军远离晋州城,平日里根本无用武之地,他们都等待着机会,想要为皇帝效力,立下功劳,得以光宗耀祖。
故而李济这么一喊,拉扯出了他们心底埋藏着的愿景,低迷的士气也在他的喊声之下大涨了不少。
兵士们都愿意信任他,整个驻军宛若一体,齐齐重复着李济的话。
“为陛下效命!”
苏辰清被这通天的喊声所震撼到,远方晋州城的轮廓已出现,离得越近心就越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捏住,忧慌不已。
来来回回耽误了有几日,却不知如今皇宫内是何状况。
*
“放下剑!”
除周奕之外的其余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扭首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金銮殿前,身形瘦削的男子挟着个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女子,剑簪抵在她软嫩的脖颈上,一点朱红已现。
见此情况,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不定,而顾北昀闭着眼,没有惊讶,只是怅然。
那声音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熟悉,梦回辗转间总是浮现在脑海中。
顾北昀怔然睁开双眼,看到了远处那人的身影,一时心头酸涩,喃喃失声,“阿岑……”
而在他们都关注在谢岑身上的时候,周奕只是顿了一下,连头都不曾偏动半下,杀意在眼中昭著非常。
手腕转动握紧了利剑,趁着顾北昀分神之际,递剑破空而出,直冲不设防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惶恐的女子声音生生打断了他的动作。
“住手!”
此时剑尖已经破开了顾北昀胸前的衣襟,却不再深入,因长剑的主人已经循声转过了头去。
见状谢岑露出满意的神色,手中剑簪却刺入更深,血光显现。
郑贵妃失声呼痛,扭动了下身子,转而又被人按死。
她极端害怕,却也怒谢岑的不讲诚信,说好只要开口让那人停手,就不会再拿剑簪抵着她的。
“你出尔反尔。”
谢岑欣然弯眸,在她耳边道:“他伤了我的人,那么你也得受点苦楚才行,如此才算公平。”
郑贵妃愕然失声,震惊于这人的无耻,宛若个疯子,她将目光投向甬道上的人,希冀着有人能来救救她。
形势突变,苏辰鳞烦躁得不行,想不通谢岑是如何能从牢中跑出来的。
说实话他是不想救郑贵妃的。
这女子虚荣贪婪至极,放在日后定成大患,若是死在别人手上倒也算帮了他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