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寒“喔”了一声,接着问:“他大概去的哪个方向?”
楚越溪指着西北方:“那边。”
江岁寒识海里翻找着整个苍穹派的地图,沉吟不语。
楚越溪以为他要动怒,绞尽脑汁试着给塑料兄弟找补几句:“五师叔,其实我觉得吧,都十七八岁了,有个情投意合的挺正常,再说阿洛长得又那么俊,门派里小姑娘都生扑的,自愿被金屋藏娇的也不是没有……”
江岁寒眸子冷不丁一掀,吓了他一跳。
“五师叔,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什么。”江岁寒心想,小小年纪就敢金屋藏娇,真反了他了,不治治不行,“好,我了解了,今夜的事就这样吧,下不为例。”
“好嘞,谢谢五师叔,五师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踏破虚空,早日成仙!”楚越溪一看不用被罚,乐得摇头晃脑,刚想跑,又被一把揪住。
他不由得警铃大作:“五师,师叔,敢问,您还有什么事?”
“嗯。”江岁寒有点赧然,四周看看确实没有别人了,才低下头,暗戳戳地小声问,“楚师侄,你知不知道,离这最近的厨房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寒寒:来这之后每天发愁的就两个字,好饿……
第11章 冰释(三)
*馄饨*
藏雪圣君能猜到徒弟在哪个犄角旮旯作妖,猜不到本门做菜的厨房在哪,那是正常的。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无情道尊,知道这玩意做什么?
可江岁寒不行,穿来好几天,除了从萧洛那偷偷顺来的那袋子桂花糕,一口东西没吃过,即使这副身体早已辟谷,只吸取天地灵气就好,但他还是敌不过肚子里那股空落落的感觉。
辟谷这事,需要适应,有可能是一个月,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出门前,江岁寒把房里各处都搜了一遍,结果比他脸都干净,无奈之下,只好把希望寄放于师侄。
楚越溪被宠若惊,想不到谪仙人般的五师叔,竟然也有有求于自己的一天。
可得好好表现。
大半夜,弟子房后厨灯火幽微,影影绰绰映出两个人影。
楚越溪这人吧,除了修炼样样在行,爱吃爱玩爱胡闹,厨艺是响当当的好,原本要在五师叔面前露一手,谁知对方并不想张扬,要求简单一顿便饭就行。
苍穹派名门大派,弟子房后厨里其实有的是存货,谁晚上饿了来拿就是,但楚越溪偏不,随便谁都能拿的干粮,怎么能对得起五师叔替他隐瞒“罪行”的恩情?
必须得亲自下厨。
没一会儿,一锅热腾腾的绉纱小馄饨就端上了桌。
“五师叔,味道怎么样?”楚越溪施了个清洗咒净手,充满希冀。
一尘不染的柳木桌边,白衣仙尊姿态优雅,擎着瓷勺,舀起一只精致得堪比手工艺品的小馄饨,在唇边吹了吹,轻轻一咬,鲜美的汤汁顿时沁入舌尖。
“不错,味道非常好。”江岁寒笑着眯起眼,那幸福享受的样子,活像只太阳底下晒肚皮的白猫儿。
“真,真的啊!”楚越溪大喜过望,因为从未在自己师尊口中得到过这种夸奖,登时人就飘了,指着乾坤袋里的一大堆食材,表现欲膨胀,“还要再点点什么吗?什么都行,不用客气。”
“不了。”江岁寒却摇头,原因无他,半夜摸出来吃宵夜的行为,已经够让圣君前辈的形象蒙尘了,再各色花样吃个不停,狐狸尾巴就该藏不住了。
以他这些年遍览玄幻小说的经验判断,如果被人发现夺舍,扔进蚀骨泉里泡死那都是轻的。
“真的不用了吗?”楚越溪不甘心,乞求地望着他。
“不用了。”江岁寒笃定,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只馄饨,淡然道,“楚师侄,今晚的事你知我知,不要再告诉第三个人,明白吗?”
“明白明白。”楚越溪一边感慨原来冷冰冰的五师叔也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一边又怜悯地觉得,高处不胜寒,做了天下第一人,竟连吃个宵夜都得偷偷摸摸。
好惨。
“嗯,”江岁寒笑了笑,说,“今晚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吧。”
“是。”楚越溪执了个弟子礼,走了。
小辈一离开,江岁寒就懒得维持高冷仪态,欢乐地又从锅里盛了一碗,在无人的厨房里大快朵颐,一手舞着勺,一手托着腮,想,萧洛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经常夜不归宿,而且是独自一人,想想也不能是干好事,要么和女弟子花前月下,要么踩点偷宗门秘宝,再要么捡到了武功秘籍,偷摸吃独食……最坏的可能,就是私练魔功!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江岁寒好看的眉毛深深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