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说点正事吧,天魔老祖怎么样了?”
“……”萧洛闻言默了一瞬,恳求,“大喜的日子,先别提他,煞风景。”
江岁寒眉梢一挑,明显就是要打问出个结果。
“好吧。”萧洛无奈,打开乾坤戒,揪出一团混沌的血雾。
天魔老祖似是受了重创,又失去了好容易修得的人形,蒙昧地漂浮在空中,无意义地重复着几个字眼:“敢骗老朽,你竟敢骗老朽……”
“谁骗他了?”江岁寒蹙眉。
“不知道。”萧洛屈指抵着鼻尖,目色微沉,“三生劫中间,他就承受不住我魔核的威压,魂飞魄散了一大半,我用了点法子留住他剩下的残魂,将其拘禁起来,然后就发觉他中了心魔咒。”
天魔老祖神志不清,依然浑浑噩噩:“小贼,竟敢骗老朽,老朽要生吃你的肉,喝干你的血……”
萧洛道:“他应该是受了什么人的蒙骗,以为我是普通的天魔族,只要在浮生梦海,喝下梦三千,本体就会被金仙雷劫劈死,他好夺舍重生。”
谁想到,北冥君统领天魔众,是六界真正的“天魔老祖”,哪里是他一个后来者能够随便抢夺的?
“所以说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魔老祖是被人耍了?”
萧洛叹息:“应该是,我猜测,知晓我身份的,世上应该不止有你我和龙爷,还另有其人,这人为了利用天魔老祖种在我身上的煞气,引下金仙雷劫,可谓是苦心孤诣,但奇怪的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为了让我打开天道封印,找回前世记忆?还是逼迫你与我一起来渡劫,对你做些什么?”
提及此,江岁寒猛地忆起一事:“阿洛,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联。”
“什么?”
“是它。”灵光一闪,一只玉璧竹简浮现在他掌心,上面空白无痕,没有一丝墨迹。
“这是……”萧洛剑眉轻轻敛了起来,四下翻动,也没见那竹简上半个字迹。
江岁寒道:“阿洛,我要说一些事实,可能在你看来很匪夷所思,但它就是真实存在的。”
“你说。”萧洛沉肃点头。
江岁寒斟酌了一下语言,轻声说:“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以为自己说出的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可萧洛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江岁寒张大眼:“阿洛,我说的是真的!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来的,我在那里也叫江岁寒,某一天死后,忽然来到了无妄峰的冰洞,手边就放着这卷竹简!”
“竹简上写什么了?”萧洛问。
事到如今,江岁寒也不想再有所隐瞒,那几行简单的任务,即使竹简上不见了,他也早已烂熟于胸:“当你因血脉问题遭人非议时,把你护在身后,遮风挡雨;当你遭人暗算,误入魔窟时,为你只身犯险,尽毁修为;当你渡劫不过,亟需协助时,对你以身相许,斩除心魔!”
“……”
他说完,洞府中着实静默了一阵,良久,萧洛才如梦初醒地眨了下眼:“这,连以身相许都预料得这么准?”
其实,江岁寒说完,自己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咳,不用在意这些细节,关键是,玉简的事。”
这玉简所写之事,一一全都发生了:初来时的雪夜,萧洛与天魔老祖不合,魔族血脉暴露;云梦大泽中,萧洛为梦仙踪所伤,深陷离奇幻梦;三生劫下,萧洛因体内的煞气爆发,心魔横生,劫数难过……
“孤陋寡闻了吧,这叫兰因谱。”冷不丁,突然炸出一个洋洋得意的声音。
下一秒,原本混沌无知、漂浮在半空中的天魔老祖,蓦地发出凄厉惨叫,身子像被五马分尸一般,须臾间散作了虚无。
空气里,那股令人作呕的、像沤烂了的花肥气味又回来了。
江岁寒:“……”
萧洛:“……”
冰棺上,以分神形态偷偷溜进来的迷你烛龙叉着腰:“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们不是想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吗?龙爷告诉你们呀?不如沐春风也就算了,干嘛一副好像龙爷坏了事的样子?!”
萧洛伸手揪了揪它细得像头发丝似的龙须子,忍不住道:“拜托,天魔老祖身上有心魔咒,不一定触发什么设定好的关键词,就会爆体而亡,本来我想再迂回着审一审他,试着能不能揪出幕后黑手,你老人家倒好,一上来就点了炮。”
“这龙爷怎么知道?你又没提前说好?”迷你烛龙愤愤不平,两只细脚跳来跳去,像个不高兴的小壁虎,“混球,你俩说这么多都没用,龙爷一句到位,难道不是稳准狠的代名词吗?”
萧洛提起它来,扔到旁边的一只七彩琉璃壶的壶嘴上:“一边去,你个孤寡老龙别踩我的婚床,上你那堆金银山呆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