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安听完,缓缓捂住怦怦跳的心口:“看来大师兄不会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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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繁星点点,月色皎洁。
几个人影倏地出现在定风庄的上空,伴随着惊叫声,下一瞬平稳地出现在了地面。
张恒紧紧抱住自己的妻子,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他妻子反倒一脸淡定地抱着儿子:“这么多次了,小宝都不怕了,尚书大人还是不是男子汉了?”
张恒哆哆嗦嗦道:“我……我恐高嘛……”
张夫人拍了拍丈夫的背:“好了好了,旁边还有人看着呢,也不嫌丢人。”
灾临等着两人秀完了恩爱才开口道:“老人家住在前面的院子里,这么晚应该已经睡下了,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找胡庄主,让他给你们安排客房休息。”
张夫人扭过头来,笑容温婉地说了句:“多谢公子送我们一家过来。”
虽然刚一见面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劫财又劫命的妖怪。
胡昇大半夜被哐哐哐的敲门声吵醒,这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他门拆了呢!
“来了来了!憋敲了!门都要散架了!”他急忙下了床。
门外的灾临听到他醒了,便有话直说:“我把苏懿慈他孙子一家带过来了,你安排一下。”
说完就走,一点儿也不客气,等胡昇匆匆穿好衣服走出来,他人已经不见了。
“那你倒是告诉我人在哪儿啊!”
最后还是胡庄主靠自己的聪明才智猜到了张恒一家可能在苏懿慈的院子里,便直接过去安排人在客房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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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灾临也打算回房休息,走到院子里却发现祝长安的房间还亮着烛光。
“这么晚了还不睡?”灾临嘀咕了一句,脚尖一转,走到了祝长安的房门前,这次敲门就温柔了很多。
“咚咚咚”的声音刚响起来,祝长安就立刻跑来开了门,笑容满面地说:“我就猜是你回来了!”
灾临被这无比明媚的笑容晃了下眼:“额,你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吗?高兴到这个点儿了还不睡?”
祝长安目不转睛地看着灾临:“应该算一件好事吧,不过我的确睡不着,索性点着蜡烛等你回来,还以为今晚等不到了。”
灾临忽然如临大敌似的猛退数步,内心十分慌张地想:怎么回事啊?这个熟悉的神情,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目光……
灾临其实是一直能感觉到祝长安对他抱有好感的,与是否抹去了贺清宁的记忆无关,只不过在此之前,祝长安比较收敛,这会儿却突然像是无所顾忌了一样,让灾临产生了一种很荒谬的心情:完蛋,这家伙又双叒叕看上我了!
可我已经不是贺清宁了,我是邪神眷属,祝长安不能,也不应该喜欢我……
“你怎么了?”祝长安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灾临直接退到了黑暗里,脸上的表情让祝长安看不清,只听到他低声说:“你、你还是早点睡吧,我也回去休息了。”
“等等。”祝长安叫住他,抬脚走了过来。
灾临顿时更慌了,脚下却莫名挪不动步,眼睁睁看着祝长安离自己越来越近:“干、干嘛?”
祝长安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又烫了。”
灾临赶紧把他手拿开,目光闪躲:“你那点寒气治标不治本嘛。”
祝长安抿了抿唇,还想说点什么,灾临却一下子消失了。
他摩挲了一下指尖残余的温度,心里变得空落落的。
“我好像……把人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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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苏懿慈走了,享年八十岁。
她终于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孙子,孙子前程似锦,孙媳妇温婉大方,重孙冰雪可爱。
她心愿已了,是没有遗憾地离开的。
灾临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房顶上,听着下面屋子里的哭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祝长安出现在院外,他平静的眼神里才漾起一圈涟漪。
祝长安不想进去打扰张恒那一家人,于是朝房顶上的灾临招了招手。
灾临撇开视线,假装没看到。
祝长安有些无奈,他想了想,走进了隔壁燕荆的院子:“燕将军,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燕荆愣在门口:“啊?什么事儿?”
祝长安抬头看了眼灾临,这个位置灾临能看见,也能听见,于是他非常冷静地说道:“其实我喜欢灾临。”
燕荆震惊:“啥?!”
房顶上的灾临:“咳咳咳!”
燕荆:“你喜欢就喜欢呗,你跟我说干什么?”
祝长安:“钓鱼。”
灾临再也不能无视祝长安,当即从房顶上下来,并恼羞成怒地捂着祝长安的嘴把他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