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临探出头看了看那个弟子,接着把帽子往下扯了扯。
祝长安:“你这样看得见路吗?”
灾临:“唔,除了路,什么都看不见。”
祝长安:“……”
灾临:“不过比起会吓到别人,我还是选择更可疑一点儿吧。”
祝长安突然伸手,掀开帽子,揉了揉灾临的头:“你长得明明很漂亮,一点都不吓人。”
灾临炸了下毛:“哪儿有用漂亮形容男人的?!”
祝长安道:“可就是很漂亮啊。”
灾临气呼呼道:“不许说我漂亮!”
说完,他就重新把帽子扯了下来,接着扭头就走,不给祝长安再次占便宜的机会。
祝长安突然发现,灾临好像真的生气了,不过没有上次在云歇城生气得那么严重。
许多男子的确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漂亮,姑娘家才适合“漂亮”这个词。
祝长安紧走几步跟上灾临:“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以后不会这么说你了。”
灾临却早就把气憋了回去,语气淡淡道:“办正事。”
那名定风庄弟子好奇道:“这位是?”
祝长安简单介绍道:“我朋友,跟我一起的,麻烦你带路吧。”
弟子点点头:“好,两位跟我来。”
***
燕荆是定风庄的贵客,胡昇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客房,虽然不像南方的小院那么精致,却也十分舒适。
燕荆并不挑剔,甚至很习惯这里的环境。此时此刻,他坐在屋檐下,大手捏着一只小巧的兔子布偶,布偶的耳朵开了线,燕荆另一只手拿着针线,缝得很是细心,和他粗犷的外表非常不符。
“好了,”燕荆将缝补好的兔子布偶递给坐在旁边一只在等他的小女孩,声音温柔,“下次小心点,不要再弄坏了哦。”
小女孩高兴地抱住自己的兔子:“谢谢将军大人,将军大人好厉害!连我的娃娃都会修!”
燕荆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好了,去玩儿吧。”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出了院子,粗心大意地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行人,一头撞进了对方怀里,接着被扶住了肩膀。
小女孩愣了愣,抬起头,看见了黑色斗篷的帽子下,那张格外昳丽,又带了些许妖异的脸。
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有些看呆了,那双红色的眼睛像炽热的火焰,白发则像清冷的雪一样,矛盾,却又莫名契合。
“走路小心点,下次可不一定有人扶你。”灾临语气冷淡,绕过小女孩继续往前走去。
带路的那名弟子介绍道:“啊,这是我们庄主的女儿,叫胡淼。”
祝长安略有耳闻:“胡庄主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啊。”
小女孩仍然盯着走远了的灾临,表情呆呆的。
灾临头也不回,直接跨进了燕荆的院子。
“辛苦小兄弟了。”祝长安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瓶品质上乘的丹药,充当报酬送给了这名定风庄弟子,接着也进了燕荆院子。
院门被关上,出乎祝长安意料的,院子里的气氛并没有剑拔弩张、杀气四溢。
灾临直接对燕荆说明了来意:“我是奉帝君之命来寻封禁之地的钥匙的,来跟你打个招呼。”
燕荆身上有防备,但不多,只是出于本能地对邪神眷属保持警惕心,习惯了而已,听到灾临这么说,他也没有多怀疑,道:“她在隔壁。”
三人转而去了隔壁的小院子,令人惊讶的是,这个院子竟十分凉爽,仿佛一眨眼就从夏天到了秋天。
燕荆瘫着脸解释道:“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了高温,所以这里设置了降温的阵法。”
灾临:“她人呢?”
燕荆抬抬下巴:“在屋里呢,她腿脚不好,不爱走动。”
灾临上前推开了屋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正坐在窗边的人摇椅上,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绣花,这画面看上去安详极了,让人不忍打扰。
燕荆没有进屋,抱着手臂站在门外说道:“老太太年事已高,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唯一的愿望是想再见见她那个在京城当官的孙子,定风庄已经派人去接了,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灾临“啧”了一声,扭头问燕荆:“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我去把他带过来。”
燕荆罕见地勾起嘴角笑了下:“他叫张恒,三十八岁,长相斯文,是户部尚书。”
或许是听到了孙子的名字,坐在摇椅上的苏懿慈老太太抬头望了过来:“阿……阿恒……你回来了吗?”
燕荆又道:“张恒本想接她去京城的,但她不愿意。”
祝长安:“是舍不得故土,还是身体原因?”
燕荆:“都有。”
***
当天下午,灾临吃过午饭就准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