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云戈面无表情地回答。
“啊?”灾临呆愣愣的。
“你现在是鬼,”云戈解释道,“因为你差点魂飞魄散了,是帝君费劲把你的魂魄重新聚起来的,别乱动你身上的红绳,小心又魂飞魄散了。”
“哦……”灾临神情呆滞,轻飘飘地应了一声,的确像鬼一样,“他为什么要救我?”
“你自己去问吧。”云戈道。
“嗯?”灾临疑惑。
云戈直接带着他来到了帝君面前,灾临这才知道自己原来在神界——凡人拼尽一生都不一定能抵达的地方。
神界有诸多琼楼玉宇,帝君居于金乌殿中,此处离太阳最为接近。
人间有传说,昭天与月神这对兄妹,分别代表了太阳与月亮,太阳负责散发光与热,月亮负责照亮黑夜。
走进金乌殿中,云戈拍了拍灾临的肩膀,然后退了出去。
帝君正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额头,注视着面前一人高的镜子,镜子里显示着人间的四处景象,一处是山林,一处是火山岛,一处是沙漠,一处是雪原。
他看得入神,直到灾临缓缓走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了,看向了灾临。
“汝昏睡了一整年。”帝君开口道。
“您为何要救我?”灾临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算是吾的赎罪吧,”帝君叹了口气,“邪神是吾的亲妹妹,她犯下如此罪过,皆因吾对她的疏忽。”
很久以前,月神夕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她最喜欢的人是她的哥哥朝,朝生来便是众神之首,管理着人间,开辟了神界,他一心只为天下苍生,于是便常常忽视了妹妹。
夕很懂事,不想给哥哥添麻烦,她认真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想给哥哥排忧解难,但朝总觉得妹妹还太小,她什么都不需要做,想要什么自己都有办法送给她。
于是夕说:“我很喜欢冬天的雪花,哥哥能不能把它做成项链送给我?”
朝代表着太阳,靠近冰雪会让它们融化,但朝还是想办法用雪花为夕做了一条项链,这条项链的名字叫作冰川之心。
变故就发生在第一只邪祟出现在人间的时候。
依照天道的指引,朝本想将邪祟斩杀,然而夕却拦住了他。
“有第一只就会有第二只!我们要弄清楚它到底是怎么来的,斩草要除根,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于是朝没有杀死那只邪祟,而是允许妹妹进行研究。
起初,夕每天都会写一份研究报告给朝看,就算是无关紧要的内容,或者只是跟哥哥问好的内容,朝也会一字不漏地全部看完。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夕给朝写信的频率越来越少了,朝很忙,每每想着要去看望妹妹,却总是一转头就忘了。
等到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彼此了。
朝把要去看望妹妹的事写在了纸条上,以避免自己忘记,这次终于记得去看望妹妹了,然而他们却大吵了一架。
月神居住在她自己管理的冥界,朝难得去一次,却发现妹妹竟然造出了许多邪祟,并且还用来冥界轮回的灵魂去喂养它们!
朝大怒,勒令妹妹将这些邪祟全部处理掉,不许再研究这些东西。
夕则很不服气:“这么多年你都没管过我!怎么这会儿想起来你有个妹妹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凡人的命是命!邪祟的命就不是命了?这世界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邪祟怎么就不能存在了?”
朝觉得妹妹简直不可理喻,于是当着妹妹的面,强行杀死了那些邪祟,最终不欢而散。
那之后,兄妹俩之间就有了隔阂,朝一度想修复这段关系,想去哄哄妹妹,但每次见面都会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最后索性眼不见为净。
“她大概很久以前就被祟附身了,只是吾一直没有察觉到,”帝君忧愁道,“如果能早些发现的话,她也不会有机会去糟蹋人间,作为兄长,我应该为她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
“那她现在……死了吗?”灾临问,虽说当时是他离邪神最近,但他的眼睛很快就被罪业之火烧瞎了,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感觉用尽自己的力量。
“肉身已经被罪业之火焚尽,魂魄……”帝君顿了顿,一向沉静的语气带了些许忧伤,“在天道的指示下,吾将她的魂魄亲手分成了四份,镇压在四处……”
魂魄被撕裂的痛苦,灾临已经体验过了,现在可一点都不想回忆起来。
“另外,还有关于汝的处罚。”帝君话头一转。
灾临一愣:“我的处罚?”
帝君:“即便吾认为汝足够无辜,但这是天道的指示,吾已经尽量求情降低处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