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义侯夫人听着,瞧见婆母的面色有变化,就知道是能被抓到把柄的,当即阻拦怒骂道。
“没有陛下的圣旨,也容得你在这里撒野!”
“那你又当顺义侯府是什么地方?这些牌位,都是谁的!”
矜桑鹿的声音冷了几声,眸中也拂过了寒意,抬头看着这些牌位,身体都忍不住微颤了一下,都控制不住的怒气。
“顺德侯府世代忠良,皆护卫疆土战死,才有这满府的荣华!轮得到你们这样算计!
将军可以战死沙场,却绝不该被人算计而亡!”
“你........”
顺义侯夫人被矜桑鹿身上的杀气吓得往后爬,却又极力冷静下来,怒骂道。
“那,那是我的夫君,我是发疯了,要害死给我荣华的夫君?”
“哼,这就要问你们李家,是如何教姑娘的。”
“你.......”
这个死土匪,竟然真是冲着李家来的!
顺义侯夫人见母亲没说话,心里更是发慌了,用怒气来遮盖:“你,你这是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们李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如何教女儿,岂容得你质疑!”
“哦,是吗?”
矜桑鹿冷哼了一声,扬声对着都懵住的众人,直截了当道:“李家的小姐,大家若是细细留心的话,便会知道,一半的小姐都嫁到了将门,另一半,嫁给了有钱有势又废物的勋贵。”
“而且,嫁到将门的,皆是很年轻就守了活寡,还都有诰命。在将门,守寡是很常见,将士们上战场,本就是九死一生。”
“书香门第的小姐,却很少会和将门联姻,嫁过去,就是常年的独守闺房,也会随时面临守寡。”
“李家倒是不同,和将门联姻,都成了李家的习俗,李家的女子,还因此有好名声。”
“夸赞她们不惧将门艰辛,都有那么多女子守了活寡,还是愿意嫁到将门。”
“若细察之下,就会发现嫁到将门的李家女子,通常在生下儿子后,长达四五年,快则半年不到的,就会死丈夫,得诰命。”
“儿媳妇通常也是选择和李家有姻亲关系,或直接是李家的小姐。”
“就会再发生一次,生儿子死丈夫,得诰命。”
“要说谁家女儿的诰命最多,在夫家独享的富贵最多,还真得你们李家。”
“!!!”
周围寂静无声,唯有跳得猛烈的心,顺义侯府的人听着,只觉得身体冰凉一片。
这是什么歹毒的人家,竟这样教女儿享富贵!
便是凌觅镜和杨奚涧都觉得自己被吓到了,好狠毒的心思。
为什么会........
“嫁到将门的小姐,独守空房,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那还不如直接活寡呢,只要有子嗣在,将门得以延续,富贵荣华便在。”
矜桑鹿却是接着在说,声音也冰冷:“丈夫还有军功,便能赏封诰命夫人,这样来得快,往后就有享受不尽的富贵。”
“至于为什么能下手,你们的丈夫常年在外,夫妻见面都难,情分便淡。”
“儿子也是自小就跟在父亲身边,在边疆学武,那母子的情分也淡。”
“李家让你们嫁过去,就是这样教的吧?你们也是这样想的,还这样做了,是不是啊,两位李家小姐?”
“你.....你,你这是......”
“是,是这样吗,祖母,母亲?”
顺义侯府的小姐孙萦,面色煞白,身体都在发抖,看着最亲的亲人,却是看到了恶鬼了一般。
“怎么能,怎么能.....你,你们害死我祖父,父亲,兄长,怎么,怎么.....”
她的话没有说完,双腿就软塌塌的,直接扑倒在地上,看着父兄们的牌位,泪眼朦胧,又觉得胸腹有团气流乱窜。
忽地双眼通红,拔了头上的发簪,发狠了,爬着就要去刺她们。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还我父亲,兄长的命!”
“啊啊!”
“小姐,冷静!”
孙萦忽然的伤人,触不及防,让人躲避不及,当即血腥味散开,将士们瞬间回神。
忙去拉着孙萦:“小姐,现在证据没有确凿,她们还没有判罪,你现在杀她们,要落个不孝的罪名。”
“啊,孙萦,你,吃里爬外的东西!”
顺义侯夫人捂着被刺伤的手臂,疼得她大叫,又怒骂疯了一样的女儿。
“我生养你十六年,就是让你,听信外人话,要杀自己的母亲!”
“你,你.......我不听你的话吗,何至于要去搅动贵女的怒气,让她们围攻矜桑鹿!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杀她不可!”
孙萦整个人都在发颤,神志不清了一般,手上的簪子还在滴血,却被侍卫拉着动弹不得。
看着最尊敬的祖母,母亲,此刻腥红了眼睛,最不清醒的时候,忽地又最能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