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课的话,就去水水课,课上做的东西基本都被他塞进了那个储物小猫里,搞得洛慕清隔一段时间就要看一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大多都是些什么口味奇奇怪怪的初级丹药,或者是些炼制出来的小玩意儿。
比如上次做的白玉杯,其实整体形状并没有过于离谱的地方,只是外壁都被刻上了些幼稚的涂鸦,洛慕清拿着杯子研究了好一会儿,好歹没在弥谦期待的目光下问他刻了些什么。
就是上课神游或犯困总被抓,一被抓准得告到师尊那去,回去就得挨上一顿不轻不重的口头教育。
偏偏他除了本门课程练的勉强让师尊满意,挑不出大毛病以外,其他的课则能混就混,及格万岁,多一分都不要。
他用爪子勾住洛慕清的衣襟,蹭了几下,放任意识沉入黑暗。
第9章 噩梦
黑暗中只有繁密复杂的阵法微微闪烁,照出满眼的红。
池中骤然爬出来无数只枯槁惨白的手,指节比常人的手长了两三倍,满池的鲜血都染不上颜色,企图抓住池中一动不动的人,却在触碰到那人的时候被全部震开。
弥谦微阖着眼,淡漠的眼神落在那些不甘心的枯手上。
下一刻,场景一转,他被锁链扣住手腕,跪伏在地,颈间的伤口汩汩流出来的鲜血渗进身下的阵眼。
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待宰畜牲一样。
无数尖叫哭泣着的亡灵被阵法引着冲进他破碎无数次又被强行愈合的识海,向他绝望地祈求放过和解脱。
弥谦一侧脸贴在冰冷的地面,听着耳边不绝的声音,倒转的视野里只有远处王座上撑着头的玄衣魔尊。
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谁来放过他呢?
黑色的诡异纹路从心口显现,一路爬上锁骨,脖颈,脸颊,随着阵法成型骤然爆发出亮得刺眼的光芒,复又渐渐收拢,消失在弥谦的皮肤上。
正常人的识海里是一片空旷的黑暗,只有一方灵台上盘坐着自己的神魂。
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触不到边界,回头便是渐渐缩小的散发着白光的灵台。
而此时此刻弥谦的识海里,放眼望去却是密密麻麻的怨恨魂灵。
灵台上抱膝的弥谦,脸上是诡异可怖的黑色纹路,带有魔尊气息的魔种生根发芽,根部牢牢嵌在心口处,钻出盛开了一朵艳丽的红玫瑰,缠上身体,绕住脖颈。
沸反盈天的识海里,怨灵一拥而上,怨恨地撕扯着他的神魂。
神智在无法言说的剧痛中慢慢模糊,冷汗打湿眼睫。
神魂被撕裂又愈合,他陷入了暗无天日的循环。
不知道过了多久,怨灵被浑身浴血的神魂彻底镇压,他挣开荆棘,抬手抓住玫瑰,发力扯了下来,伤痕累累的肩颈无声绷紧。
带有棘刺的绿根划开他鲜血淋漓的神魂表面,在疯狂挣扎中被挫骨扬灰。
“啊,”魔尊赞叹道,“你真是个……杰作。”
画面开始褪去,弥谦不知道又辗转多少个来回,这一次,他趴在自己房间的窗沿上,看洛慕清剑过之处,片叶无伤,只有婆娑树影微微摇晃。
眼前一花,洛慕清便近在咫尺,听他教训自己不可懒惰,光看不练。
弥谦张嘴想反驳,就见洛慕清心口处遽然冒出了一节鞭梢,血在洛慕清纤尘不染的白衣上洇开。
弥谦忽然凝固了。
他听见魔尊带笑的声音:“你就这么在乎你的好师尊?可我杀了他呢。”
“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乖徒弟是魔族,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弥谦缓缓抬头,血色漫上瞳孔,一字一顿道:“你、找、死。”
狂风骤起,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弥谦身上荡开,屋内所有器皿在一瞬间同时爆开,下一刻,他骤然睁开眼睛,冷汗涔涔。
他猛然坐起来看向窗外,阳光悠然,没有师尊,没有迸溅的血迹,也没有该死的魔尊。
弥谦把头埋在手心,深呼吸了几回,低低骂了一句。
洛慕清这半个月来都不在青冥峰,缘由是近来魔界封印松动的厉害,他跟随添仪前往封印所在的清平谷,为添仪加固阵法护法。
从前只有一些低等的魔族逃出来,宗内弟子一般能够解决,但随着封印效力的减弱,祸乱人间的魔族等级也在不断上升,弟子伤亡率也在上升。
这说明修真界几百年来的安逸日子快要到头了。封印一碎,就是一场残酷的考验。
考验人族的后起之秀是否有足够的实力,再挣出几百年的海晏河清。
弥谦的神识忽然被触动,他从枕头里摸出一块触手温润的青色玉牌,把神识浸了进去。
玉牌名为风石台,是天衍宗内部的联络玉牌,专门用作发布来自各地的除魔任务,任务按难度划分星级和奖励,每个弟子都能按照自己的实力接任务,也算是一种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