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着身子退过储酆王身边时,小太监同样向下浮了浮,行了礼,便直接退出了御书房,将门合上了。
待他出了镜头,脚步不由的微浮,两腿发软有些站不住!方才与两人这一对视,竟惊的他整个后背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己竟然被两个毫无演技基础的新人,带入戏了!
脑子还算清晰,群演立马绕过场外,无声的跟着众人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接下来的表演。
余下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了,恐怕这个时候才算是开始真正的对手戏!
“储酆王,你何必对个奴才这般疾言厉色,真是失了身份。”
宁宸渊依旧在桌案后书写着,手中的笔连停顿都没有一分。
穆景明说教出口,这句也是台词上没有的,却的确符合人物的性格。
大监后的导演,不由的坐直了身子,刚才那一小段已经让他不由的亢奋起来!
这是多久了?自己已经许多年没有看到这么“会演戏”的演员了!
有点意思啊!
无视穆景明话语中的不悦,储酆王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少帝没有准许,储酆王却再次自顾自的走到了御案前!
他径直在少帝左下手的黄花梨太师椅上落了坐,随手将手中的头盔摆在了一旁的雕花茶桌上
“皇上就是心善,若换了本王的人,这种多嘴的奴才,便直接拖出去打死了,哪还能放在身边啊。被旁人多称赞了几句,便觉得自己也是个主子了,呵,真是上不得台面!”
这段话,有点意思。
两人都未按台本演着,制片摸了摸鼻梁,不知为何,他竟觉得眼前这样的发展冲突性更强,更能吸引人眼球。
储酆王独揽大权,这是借机敲打少帝的意思呐!
穆景明似乎写完了这段,放下手中的笔,摊开整本奏章晾着,视线前后扫了扫,似乎在检查自己的朱批是否有误。
穆景明哪能没听出他的含沙射影,连头都未抬,又将话给绕了回来。
“储酆王这话说的有些理啊,是有些奴才容易忘了自己的身份,谁尊谁卑都搞不清喃。朕这心中正有一事不明,储酆王你来替孤解解惑呐?”
抬眼,宁宸渊的眸子落在一旁的魏霁阳身上,缓缓的站起身来,拿过方才朱批的奏章扬了扬。
“这叛军佣兵北上,朕已颁下三道手谕,可大军依旧按兵不动。每个一刻的耽搁,都是黎明的浮尸百万。储酆王你可看看?这弹劾你的奏章,今日已经批了第三本了。储酆王!朕需要你的解释!”
穆景明一身肃杀的戾气全开,一时惊的众人都忘了手下动作!
平日温润的人不轻易发火,可当他真的生气起来,连眼中的光都是渗人的气场!
说完这句,宁宸渊将手中的奏本抛在了魏霁阳跟前,这动作看似随意,却满是少帝的不满与斥责!
话头递了回去,一切又回到了本子上。
原来剧本里,本来也正该是这样演的。
小太监将储酆王的剑没收,恭敬的端着剑出了御书房。
而后,便是少帝质问储酆王为何不出兵抵御叛军,两人发生了争执。
少帝盛怒气氛剑拔弩张,皇后赶紧请来帝师将两人劝离,这场也就算完结了。
再之后,储酆王见过女主归灵隽后,便联合叛军,发起了兵变!
这场御书房里的争执,正是产生后面储酆王兵变的重要引子!
看着剧本终于绕了个圈,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导演和制片不由的松了口气,相互脸上都有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既视感。
一旁的编剧则无声的拿起小本记着什么。
戏依旧还在继续,两人似乎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到底是宁宸渊陪着魏霁阳玩,还是宁宸渊同样想试试这个魏霁阳,两人估计已经分不清了。
储酆王看着地上摊开的奏本,也完全没有捡起来看看的意思。
似乎早已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只是自顾自的整理着他的衣袖,连眼神都没有给穆景明一个,他随意一般答了一句,甚是敷衍。
“兵法之事,本王自有打算,无需皇上多虑。”
宁宸渊闻言心中不由的涌上了些怒气,眼前这场景越发的熟悉了,连“自有打算”这四个字,都与当初李怀的回答是几乎相同!
这一模一样的脸,连说话的语调都仿佛没有改变过!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哦对,记起来,你看,连自己的台词都是极为相似!
“储酆王,你放肆了!”
闻言,后者的动作一滞,储酆王将两手扶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偏过头望站起身来的穆景明。
“本王放肆?”
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似的,储酆王将话语重复了一遍。停了片刻像是确认,之后怒极反笑的又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