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达姚问卿家附近时候,已是暴雨封门之势了。
姚问卿租住的小区是当地修建比较早的一个楼盘,只有地面停车场。将车停在离单元门最近的地方,宁宸渊并未唤醒她。
他先下了车,从后备箱中拿出了一把伞,撑开后,这才替姚问卿开了车门。
姚问卿娇小的身躯躲在伞下,像是做梦一般,这般贴近宁宸渊。
隔着白色的衬衫,他身上的温度一点点透过来,冰凉的雨水下是那般滚烫,她就样被他护在伞下一路送到楼下。
姚问卿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长期一个人习惯了,被人这般呵护还是头一次。
自己身上都没被打湿,而宁宸渊半个肩膀都已经湿透了。
宁宸渊的温柔让姚问卿心中一丝悸动,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想法,可当他转身正要再次步入暴雨之中,姚问卿忍不住开了口。
“雨这么大,要不等一会再走吧?”
雨水打在伞上,伞下的雨声很是嘈杂,后者的声音细小的几乎被这场雨给淹没。
宁宸渊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姚问卿,似乎刚才的话他没有听清一样。
看着她眼底略带期望的神色,垂着两颗白珠子耳环的耳朵白里透红,渐渐的整个都像要浸出血一般,宁宸渊的嘴角再次上扬了一分。
他说,好。
而后,便有了现在这样的场景。
宁宸渊坐在孔雀蓝色的沙发上,正拿着毛巾擦拭着有些湿润的头发与衣服,而姚问卿在厨房里为他泡茶。
宁宸渊偏好喝茶,光嗅这空气里的香味也知是什么茶叶。陶瓷杯装着一盏碧绿轻轻放在自己面前,宁宸渊看了看道。
“你喜欢铁观音?”
姚问卿有些不好意思,“画画时老忘了时间,欣雪说,乌龙养胃,送我的,我也不知道这茶好不好,家里没什么招待的,很少来客人……”
姚问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见宁宸渊正盯着他每一个动作,似乎怕对方觉得自己差别对待,她忙又解释了一句。
“我最近睡不好,不敢喝茶。”
之后就是社恐时刻了,两人都没再怎么说话。姚问卿不擅长聊天,而宁宸渊只是比较喜欢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他只是细细品着手中茶,室内弥漫着兰花香的茶味,静静的望着窗外的雨。
一时间居然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
坐了会,姚问卿知道宁宸渊一直在等雨停,也不太好再挽留,她起身拉开半掩的窗帘推开客厅的窗户看了看,有些发愁。
“这雨好像没个停的意思……”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霎时划破了天空,突如其来的炸雷闪得姚问卿有些惊呼。
“哎哟!”
宁宸渊顺势望去,正好又见一个惊雷炸开,整个天空一阵惨白!
潮湿的风带着雨水卷进室内,姚问卿忙把窗户关上。
可这风如作了妖似的,拂过一旁的镂空月白色的窗帘,将客厅角落里画架上的白布给撩了下来。
姚问卿有些手忙脚乱的关了窗户,又扭头跑去扶架子,拾起罩布正想重新搭上。
风过无痕,宁宸渊眼底一颤,却没法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来,他的心智似乎被这幅画勾了魂,瞳孔剧烈一收。
一抹翠色落入他眼里,是那么熟悉的!
“这……是你画的?”
宁宸渊看的格外仔细,插画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可他依旧看得出画上的每一笔都格外的用心,下笔却有诸多的犹豫。
姚问卿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最后一副画了。”
放在所有她的画作里,这幅她画的并不好。这画是姚问卿心底的结,其实她并不想让旁人看见。
“你画的是谁?”
宁宸渊想过无数个答案,或许是某副图片,她的所见所闻,
可答案并不在他的预计之中。
姚问卿摇了摇头解释道,“这场景是我一个梦境,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你也看到了,我看不清他的脸。像是一个诅咒似的,画过这幅之后,我……再也画不出其他东西了。”
姚问卿有些沮丧,更多的是无奈。她将这幅画丢掉过,可最终又捡了回来。
他是谁,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他是谁……
宁宸渊起身走了过去,仔细的打量着。
画上,远处山峦之处藏一灰瓦古寺,近处芦花飞絮,草没马蹄。有一男子一身古风白衣,衣角绣着绿竹与符文,骑在寻常的棕马上。
如姚问卿若说那人没有脸,只是一个几近模糊的侧颜,像是正在回首望着什么。
插画用着后现代中式工笔的手法细描的,细节甚为清晰。
宁宸渊手指不自觉的抚了上去,那骑马的白衣男子的腰上竟然系了一块羊脂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