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顷刻化为乌有,满地都是尸体的残肢。
石台上的泥地早已被浸泡成了红褐色,鲜血已经无法凝固,踩在地上都能溅起血花!
到处的桌台上挂着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这些烂肉好像经受过千刀万剐似的。头颅、躯体支离破碎,早已分不清是谁是谁的,杂乱的混浊在了一起。
空地上还有活着的人,可他们相互正在不断撕咬着对方,砍噬着彼此的身体。哪怕倒下来,也要将对方活生生的拖入地狱!
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杀戮几乎是一种本能。
染满血污的双手,锋利的牙齿,剑芒过处,一张张无法辨别的脸在被迫不及待地撕碎。
各宗各派的人已然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内心杀戮的欲望。
在这些人看来,世界上最美妙的事就是能用自己的双手抹杀一切的快感!
傍晚时分,火光冲天,映射之下,夜幕降临吞噬着天地仅存的光线。
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眼前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远处的那座拈花钟楼中,几百年历史的黄钟已从楼吊处坍塌。裂口处足有尺宽,歪斜的落在地面上,砸入青石板中,破碎成了好几块。
典礼正中的高台上,一身紫衣袈裟圣洁万分的法华大师,血迹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袍。
那张慈眉善目的脸庞正如脱落的石膏一般,一点点显露出面具下的真身!
那是一张疯狂的脸!
血丝漫步在他的眼角,额角的青筋暴起,他一只嗜血的恶魔!
法华大师双目赤红,犹如夜枭的眸子一般深邃而阴鸷,正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恶行。
他赞美它,享受它!
他手中依旧握着锡杖。
受持锡杖本是作为“彰显圣智”、“行功德本”之用的,而此时这件法器却成了他用来屠杀生命的利器!
在他的面前,血光冲天而起。
无尽地血色雾气在缭绕,阵阵腥风闻之令人欲呕。
这样浓烈的腥味让宁宸渊一行人脸都白了,好几名师弟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场景,捂着嘴趴在门边把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哪怕平日里都是一副高冷圣女模样的素问,此时哪里还端得住沉稳。
她被这场景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腿肚子一阵阵的发软。
见此惨状,她已经合不拢嘴,低声喃呢了一句。
“这是……地狱么?”
此时,高台上的法华大师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们一行人邪笑的表情里还有些诧异。
似乎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破除眼前的幻境。
听见素问的呓语落在他的耳中,似乎那是一个笑话一样。
“……地狱?哈哈哈哈——”
法华大师在笑,他脸上的神色僵硬且邪魅,像是被怨灵控制了心智附身了一样。
他从高台上慢慢的走下,向着宁宸渊等人靠近。
那周身的邪气犹如实质不断的在他的周围萦绕,化作阵阵破风的撕裂声。
踏出每一步就像落在宁宸渊等人的心窝上。
他们本该惊叫着赶紧跑,可却像是被施了定魂咒,寒意从脚底涌上充斥了他们的全身,根本一步也动不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个化身恶魔的住持大师,就跟收割人命的勾魂使者一样,一步步走向他们。
这来源于心中最深的恐惧!
“快……跑……”
一道声音从满是尸骸的残肢堆里传来,法华大师的去路被人拦住了。
他一低头,脚边的一具“尸体”居然动了,一只满是血迹的手掌正握在他的脚踝上。
“尸体”艰难的抬起头,宁宸渊好不容易才从这张满是伤痕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
那是天火教掌教——钟机子!
离教以丹药闻名,而天火教素来以剑法灵动亦如“七月流火”著称,也是江湖上一鼎鼎有名的势力。
“七月流火”这个“流”字,并非指的是流星的“流”。
水向低处此为“流”之意。以这四字描绘其本门功法,大抵有剑芒“以星顺势,渐入寒光”的赞美。
掌教钟机子武功高深,其剑法更加诡辩莫测,鲜少敌手。
而如今,钟机子竟被邪祟杀了个濒死。
看着对方这般血肉模样的样子,宁宸渊等人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跑——”
看着宁宸渊等人还傻傻愣在原地,钟机子双眼赤红,死死的抓住法华大师的脚踝不甘松手。
今次他已经是在劫难逃了,不仅中计入了邪祟的圈套,甚至让整个天火教为之覆没。
他不知眼前这只怪物到底是哪方的孽主出世,竟连法华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都会被它控制,作为了一把杀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