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当下!
不要让自己误会别人的意思,许多时候她都直接将自己的猜想问出口。
姚问卿是个矛盾的人,却不难理解她的矛盾。甚至站在她的角度上,你可以想通为何她会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欣雪的性子直接,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姚问卿同她这样的朋友交往起来,从来都是开心的。
而宁宸渊这千年以来,早已习惯了将所有的事压在心头,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他没有人可以倾诉,也没有人能理解他背上的担子有多重。
他墨守成规,甚至不敢不敢逾越过自己画出的那条界限。
可他没法不这样做,他活得太久了。
如果他放任自己,万事都凭一己喜勿做事,在岁月的长河里,怕是早已疯魔了!
姚问卿将一切理解的太简单,而宁宸渊将一切又考虑得太复杂。
两人的思维从来不在一个频段上。
可此时,宁宸渊望着眼前这个,将自己原原本本展现出来的人,内心充满了震惊,甚至还有些向往这样的她。
寒冰一般的心,有一丝裂口就跟春风吹皱的冰湖,正在如镜湖面上不断的扩大!
姚问卿的目光太过执着,太过悲伤,是崩溃前的嘶吼,含着她满满的祈求。
宁宸渊脑海里猛然又入了一道记忆,在那画面里他看到的一个陌生的女孩。
那女孩一身古装衣衫,躺在芒草丛中悲惨的向自己求救。他没有见过很陌生对方,可给他的感觉却异常熟悉。
一时间,那幻影与眼前之人的身影,竟然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宁宸渊瞳孔猛的一缩,灯火微闪,似乎连周围都出现了芒草拂身、飞絮漫天的场景。
那女孩向自己伸出了求救的手,而自己也如当初那般,握住了姚问卿的手腕。
宁宸渊眸子里的光闪了闪,一抹念头从心中快速的划过。
微微张开的嘴,他顿了顿才道一了句。
“你……若愿意跟我一道走,到了欧洲就告诉你我的答案……”
正如魏霁阳所言,宁宸渊的心,动摇了。
宁宸渊手心里的温热从手腕上传了过来,渗透过皮肤,仿佛可以烙入姚问卿的骨髓一般。
这道炙热的温度,使得她脑海里涌来的记忆更为清晰……
魂魄记录的,不知是自己哪一世前世的记忆。
如凭空而现的梦境,将一切都洗涤的如此清晰。
那段回忆里,是前世的自己,她有一个极为好听的名字。
云飞燕。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可那时的云飞燕并没有这般沧海桑田的翩然,已走到了不得善终的结局。
一道重击砸在她的后背上,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柔弱的身躯便被打落入山涧断桥下的湖泊里。
从山巅雪域淌下的雪水化为这潭碧波,再缓缓流向远处。
水好深,刺骨的凉。不断涌入了自己的鼻息,如无数根毫针刺入自己的大脑……
可那时候的云飞燕什么也做不了,整个身体如散了架一般,连思绪也渐行渐远,重伤之下已到了最后的弥留之际。
血从她的后背上、樱口中不断涌出,咸腥染红了整片水域。
身体在不断的下沉,满眼是水下越来越阴冷的黑暗。
模糊里的水底淹没着无数的白骨,堆积起来似一座乱葬岗一般的山丘。
这些枯骨都是被山上的邪祟所食后,丢弃在此处,它们的灵魂被这片黑暗所束缚,永世将无法超生。
在这些枯骨的上面,早已攀附着如地缚灵聚集的怨念,它们疯狂等待着一个个新的食物。
阴厉们如无数的怨念之蛇,相互绞缠、交融着,似黑色的炼狱!
它们形似碧潭下的水草,却如勾魂一般的触手,向着不断接近的叫嚣着攀伸过去。
黑色的煞气一接触到云飞燕的皮肤,不断的汲取着她最后的生气。
全身的痛如受炮烙之刑,灼伤感从皮肤上一点点渗入进来,连带着灵魂都将被侵蚀了一般。
云飞燕知道自己快死了,甚至会在不久的将来,同这些可怕的邪祟一样,化为吃人的阴厉。
永生永世都被缚在这水底,再也逃出这片阴冷黑暗之中……
恐惧不断的侵蚀着她的心,可她无能为力,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是奢侈的。
求生欲在心中连呐喊的声音都在一点点消散……
谁来……救救我……
“扑通!”
一道重物落水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在云飞燕的眸子里,入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道白色身影,不多时也将同她一样,化为一具尸体。
血液不断的从那人身上溢出,染红周围的水域,生命在冰冷中不断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