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宁王篡位弑杀太子,驸马勤王除乱,传太子死前口谕,将皇位托付于湛安长公主驸马……李怀。”
宁王的话在大殿上如同一个惊雷炸裂!
姜惑、驸马皆一阵惊呼。
惊雨抬起了头,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宁宸渊将手中的龙吟破随意的抛在李怀跟前,斜依在椅背,眼神慵懒的凝着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人。
“驸马,拿起剑,割下本王的头,转身走出殿去,从今以后你便是这东唐之皇,天下之主!”
宁王话语的每一个字都是那般清晰,可内容却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
驸马一阵惊呼,一个响头叩地。
“王爷!臣!臣不敢啊!”
李怀不知道宁王这是试探,还是旁的什么。单说这样的做法,李怀不敢啊,眼前的人,那是宁王!
宁王到底没什么心情与他咬文嚼字、含沙射影说些旁的意思,刘瑞的离世让他开始质疑自己,是否一句干预了世事太多了……
“呵,弑父谋逆……李怀啊,你总要为陛下留几分死后的薄面吧。他这一生够苦了。况且,本王不死,你的心,不安。”
宁王眼泪的落寞与悲哀,连望着他的李怀都不经心疼。可宁王从来不需要任何的人的怜悯与同情。
他眼中一寒,上位者的威严尽显无疑。
宁王知道李怀心里的想法。
他不怕新帝心里有自己的顾虑与多疑,作为继位的皇帝,将会有太多身不由己,勿忘初心才是最后的底线!
“姜公公,你侍奉先皇多时,劳苦本王是看在眼里的。驸马继位后,你会活着。他不会,也不敢杀你。因为你是他名正言顺继位的唯一证人……”
他在敲打驸马。
宁王知道姜惑也是为了自保选择了中立,可毕竟是刘瑞身边的老人了。
今夜死的人够多了,他实在看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
姜惑叩头应了一声,倒有些哽咽。
宁王的仁善。伴君如伴虎,自己实在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说到底,自己是该死的,也必死的,可宁王还是保了自己,姜惑隐隐有些触动。
“王爷,先帝已去,奴才死不足惜!可您……您不必如此啊!”
惊雨跪在一旁,虽然他永远听令行事,可现在也顾不得了。
“王爷……”
听见连惊雨都开了口,宁王不由失笑。
“惊雨,你来吧。怕是新帝连剑都提不动喃。本王走后,将本王与陛下一起葬于太虚东陵,太子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发了丧便给本王丢远些,免得脏了本王的眼。”
闻言,惊雨应下后又再次开口。
“属下愿追随王爷!”
宁王眼中没有一丝离别的悲伤,转而有了些笑意。
身边的人,还在。还好,还有惊雨陪着。
他认真的凝着惊雨的双眼,里面有了一些其他的颜色!
“你知道的。不用也不必……”
这一眼的深意,惊雨猛得一怔,似乎懂了什么。
他深深望了皇叔一眼,便低头应下。没有多余的话语,他将手中的细剑寒光收回腰间,拿起了地上先帝的御剑龙吟破!
驸马正惊恐的跪在地上,睁大了双眼。
他真不敢相信对方居然会真的听从自己的主子,执行这样的命令!
惊雨冷眼的瞥了驸马一脸,转过身来到宁王的座前。也只有陛下的御剑才配的起宁王的身份。他咬牙握紧剑柄,手起剑落。
溢出的鲜液瞬间染红了这一身龙纹白袍,而宁王脸上的神色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惊雨冷着一张脸,将宁宸渊的首级轻轻放在锦缎上,置于托盘呈到了驸马眼前。
整个动作他异常的小心,血依旧染红了惊雨的指尖,温暖而冰冷……
“恭贺驸马成为新帝,万岁万万岁。”
没有跪地,没有任何臣服。连出口的话,都没有一丝恭贺的欣喜。
这便是惊雨,他在做自己主子最后的吩咐。
姜惑看着眼前这一切,吓得不住的磕头。
听到惊雨的话,才算找回了魂,哽咽着跟着呼了声万岁,可老泪依旧湿了他的脸庞。
李怀看着眼前的首级,又看了看太师椅上斜靠着的无头尸骸,眼睛有些酸涩。他将头伏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怀,愧对王爷!谢王爷赐……”
李怀捧着托盘,在软筋散药力下,艰难的步出了未央殿。
殿内的软筋散药力强劲,使得没什么功夫在身的姜惑,只能由着小太监们架着出门,腿脚发软的紧,连嘴唇都不由的发颤。
姜惑含着老泪宣布先帝病逝,宁王谋乱,驸马继位的事实。
之后的事便是根据礼制,发丧,出殡一切顺利,不过都被李怀安排在了泰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