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烈日透过落地窗斜射进房间,宁宸渊画在地面上的血符像是酸液一般,在地板上开始不断的冒气紫色的烟气!
从门缝里倾泻而出的煞气颜色非常古怪,黑色中带着红光,在阳光之下却泛着荧绿一般的色泽。
煞气犹如冰霜在地面不断攀爬,再次向着两人扩散而来!
“这他妈什么东西!”
这东西就跟干冰一样在地上飘,白鹤骞连忙拿袖口捂住口鼻,人也跟着后退了两步,深怕是什么化学气体泄漏,视线却不敢离开那扇紧闭的房门。
实质状的煞气连常人都能视之,宁宸渊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快到屋外去!”
朝着白鹤骞喊了声,宁宸渊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手下的动作不带一丝迟疑!
他凭空一挥,房内的窗帘自动朝着轨道的两边滑行。
所有的窗帘全部被打开,炙热的阳光照了进来,整个房间一时分外明亮!
可哪怕天地聚阳之气直接照射而下,整个房间内的气温依旧极具骤降,室内的空气满是深秋的寒意!
地上的血符似乎没法镇住门后的东西,紫气升腾的更加剧烈,接着便像是被蒸发了一般,本是鲜艳的红色化为了几笔灰褐色的血沫子!
围绕在血符后的煞气终于将它吞噬掉,涌出的煞气渐渐布满了整个房间的地板。
宁宸渊眼中一凌,右手沾过的鲜血,在剑身上快速的一抹!
他口中生涩难讳的法咒出口,手指快速的翻动着指节,虚空抓过几道,红绳从屋内天花板上的四角飞下。
宁宸渊抬手一握,快速的拴出几个结,手中的佩剑压住红绳的末端,直接钉在了地板之上!
眼前犹如一张红色的蛛网,扑于书房门前,宁宸渊翻身拿过案几上的铜制香炉,两指揭开顶盖,气息一运,手心里带着山河之势的紫色正气。
随着香灰朝着数十道红线制成的捕网一般撒去,周围烟尘四起,弥漫在空气中,却如悬浮了一般,久久没有消散!
视野能见度不高,在夏日的阳光中,只能看见半空中飘浮的灰烬,像是某种生物似的,悬浮在那。
白鹤骞一时不查,香灰迷了眼。他连忙闭眼,抬手挥了挥想要驱散眼前的烟尘,却不防吸了几口,香灰瞬间进了肺腑。
沉香的凝重与竹叶的幽微,是宁宸渊身上的味道。
可浸入鼻息而来更多的是崖柏子的辛辣之感,这感觉犹如辣椒油入了喉,呛得白鹤骞一阵猛咳,却使得更多的香灰涌入了他的肺腑!
之前的伤势尚未痊愈,刚才在寒隐寺又被邪蛟的煞气侵体受了些内伤,再加上白鹤骞动手崩裂了他身上的伤口,气血盈亏。
宁宸渊将手中的香灰泼出一口腥甜就哽在了喉咙里,他咬紧牙关压了下去,还强行调转了全身的气息引导天地阳气。
此时宁宸渊整个人虚弱极了,有些勉强的站在原地,可他不能倒下。
虽然他在屋子的四周都布上了锁魂阵,可有了玄光的前车之鉴,现在的他不敢确定这对于阴厉是有用的。
况且到底是何种阴厉,宁宸渊现在还看不出来。
凉广楼上数以千计的阴厉,有尸魂、有虚鬼、有大妖,各种千奇百怪的阴厉都能够制造出现在的效果。
只是这阳气都不能对其镇压产生注意,便能排除掉很大一部分。
宁宸渊眉心紧蹙,现在的他不得不多考虑一件事情。
在他的身旁,还有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这条命,轻易牺牲不得,对方是白君子的嫡亲外孙,他赔不起!
“白鹤骞!你快出去!立刻!”
可宁宸渊话音刚落,四周的香灰有了不同寻常的流动。
书房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了,一袭半透明的阴厉从内里缓缓走出。
扮相是水袖拂面的戏装,犹抱琵琶半遮面般,只显露出半张如玉娇颜。
宁宸渊看着里面探出的阴厉身形,心下不由一沉。
白鹤骞,走不了。
第57章
一曲霓裳羽衣舞,杨玉环得到了唐玄宗的爱。也正是因为这宠爱,她死在了马嵬坡。
而眼前的阴厉同杨玉环一样,因舞而生,由爱而死。
封宜奴。
宋时的一代名妓。
无数文人骚客为她题词献曲,只为博得佳人一笑。
宁宸渊记得那年,路过烟雨色的江南,曾有幸见过还活着时候的她。
风拂杨柳岸,那日正是她的出嫁,连天空都披着明媚的霞彩。
三千粉黛无颜色,万里红妆入朱门。
到底是在那个年月里,封宜奴这样的身份是没资格做当家主母的。
而身份这个字眼,便是无数女人魂断成烟云中的一道深壑。
哪怕再多权势豪门一掷千金,香脂浮了清水河,莺歌燕语夜未央,她终究也不过是青楼头牌中,会些梨园戏法的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