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宁把奶和水果搁在桌上:“石老师,冒然来到您家里,也不清楚您喜欢吃什么,就买了点奶和水果,都是有营养的。”
老人看也没看,慢吞吞地走进里屋,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两杯茶水。
温以宁连忙接过。
她抱着茶水杯,浅抿了一口,氛围天色似的不受控制地沉了下来,她偷偷看着老人。
老人垂着眼,年纪大了,呼吸声略微粗重。
温以宁搁在茶杯,微笑说:“石老师,在拍卖会上我们见过的,我注意到,您对《心中莲》这幅作品很感兴趣。”
“现在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温以宁,是东泠师范大学的一名大三学生,这次来是想请您帮我在东艺周刊上撰写一则简评,您看可以吗?”
东泠的老艺术家,石林。
今日一见,石林的为人比大众传闻中的更低调。毕竟,在他全盛的时期,一幅作品估价破亿。
后来曝光了一条他的丑闻,导致路人缘尽失。
“请我……帮你写简评?”石林压低了声音,“温小姐,你是孤陋寡闻,还是艺高人胆大呢?”
“都不是。”温以宁说,“我相信您的水平,胜过于相信悠悠众口,再者,即便是真的,我并不觉得身为一名艺术家,您没有选择爱情的权利,相反,我支持每一个人的每一项权利。”
老人睁开眼睛,认真地端详着面前的女孩。
不是走投无路的人,不会找到地狱。
“温小姐,以你和沈先生的关系……”石林说到半截,神色羞愧,“对不起温小姐,你既然不曾以世俗之心度我,我又岂能对你提这些。”
温以宁会心一笑,从背包里拿出卷轴,放在桌上。
石林:“这是什么?”
“也是《心中莲》,送给您的。”
石林一愣。
“我喜欢一个人,每当想起他,脑海里便会浮现出一幅画面,于是便画下了心中莲,在分隔的时间里,我频繁地想起他,所以在我的画室里,有一百余幅心中莲。”
石林颤巍巍地接过了卷轴,摊开,的确是那天看到的《心中莲》。
石林欲言又止,指尖摩挲着画卷,半晌摇了摇头:“我老了。”
人老了,执念才会愈来愈深。
十分钟后,温以宁站在了单元门口,手里的奶和水果原封不动,她改搭公交回了别墅。
一进门,沈锐往客厅走,毛巾擦着湿哒哒的头发,一张脸白白净净的,眉梢不耐地扬起,黑色的衬衫没系扣子,露出大片的胸膛。
底下,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
水果洒了一地。温以宁痴呆呆地看着,半晌淡定地评价:“肌肉线条,很标准。”
她若无其事地弯腰捡橘子,沈锐哼了一声,握住了她的手,按在了门上,发尾垂下来的水珠打湿了她的胸口。
他冷笑了一声,说:“很有经验嘛,怎么,画过裸/模啊?”
温以宁咬着唇不答。
他靠得更近了,湿漉漉的脑袋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温画师,你看我怎么样?”
逗弄她,是想看她脸红心跳的模样。
然而温以宁咽了咽口水,小声回答:“也,也行。”
“……”
“可以,打个七折吗?”似乎觉得过分了,改口道,“八折也行。”
“……”
第26章 心动了
温以宁的讨价还价,得到了卖家冷漠的回答。
“不行。”
见温以宁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沈锐咳了两声,系好了扣子,衬衫下摆勉强遮住了半截大腿,风吹过,浪花似的摆动。
“说了不行。”沈锐从沙发上拾起裤子,边穿边说,“九百九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哦,支持赊账吗?”
“……”
温以宁一笑,坐了下来:“不逗你了,你一个大明星,让我画,我也没那个胆子。”
沈锐穿好了裤子,靠在柔软的沙发垫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现在胆儿小了?主动抱我,主动留我过夜,同桌,你暗恋我呀?”
温以宁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不会是在她身上安装了窃听器吧。
可看沈锐的模样,又像是在玩笑,他开的玩笑越来越过分了,好像是一种试探。
试探她对他有没有那种意思。
见温以宁良久不答,沈锐微微叹息一声,继而嗤笑,她恐怕连暗恋是什么都不明白。
笑意没来由地冷却,沈锐站起身,从衣架上取了那件高级灰的大衣,披在身上:“走吧,庆功宴。”
王姐在梦之风订了一桌酒宴,为心动国风庆功。
车子缓缓地向前行驶,音箱里放着炸裂的摇滚乐,沈锐听得耳朵疼,干脆关了,车厢里安静极了。
温以宁担心他会接着方才的话茬,更担心他问她昨天晚上的噩梦,于是把脸对向了窗户。